魏濤剛走,訊息便不脛而走。

肖景懷的電話被打爆了,打不通他的電話,打到周興菊那裡,都想要第一時間得到準確訊息的同時,能夠成為第一批跟著上船的人。

還有那些跟著他一起外出打工的人,得到訊息我只要跟著魏總好好幹,廠子裡面就算有了新的崗位,我也不用急,會給我家裡人一個名額,這事,是不是真的?想要打聽一下,得到確認。

從雙下崗變成雙職工,甚至兩口子都是這單位的,還有可能從雙下崗變成三職工,丈夫以技術工種跟著魏總繼續在外面,妻子有了再上崗的機會,丈夫那個名額也不瞎,家裡人還有一個補上的機會。當然,如果你看不上種菜這份工作,那一切不談了。

整個廠區,以及廠區周邊的家屬住宅區,當天傍晚就如同炸鍋了一樣的熱鬧。

小市場、樓與樓之間的空地、平房區域的空地、食雜店等等能夠聚集人的地方,聚集了大批次的工人,沒有一個還能在家裡安穩坐著。即便是那些已經自謀生路的人,也對這件事很感興趣,不管是幹什麼,我們還是給廠子工作,這就等於復工復產了,總比在外面打工要體面得多要好得多。

成百上千的人聚集在各個地方,聊著聊著,還都挪步到廠子外牆和大門外,儘管廠子現在關門了,他們還是能夠得到訊息,站在正門外,離得很遠能看得到辦公樓的三樓,會議室裡亮著燈。

“這麼好的事,還有什麼可商量的。”韓明是被特殊邀請到會議上的,他的態度很明確,我們不怕那魏總有任何么蛾子,只要我們守好自己要堅守的,一切就沒問題。

其實會議對於是否合作這件事,沒什麼討論的。

剛開始也有一些人,試圖覺得可以拿捏一二,提出一些條件,直接讓趙佰利一拍桌子給罵了回去,他本身就是那種很強硬的廠長,都這個時候了,還以為我們是香餑餑呢嗎?

韓明剛才回來就帶回來一句話,他徒弟肖景懷跟他說的:“魏總可挑選的地方太多了,也是因為下面有這麼多工人,平時聊天感同身受,所以才希望能夠給他們真切的做點實事,換取他們為他認真工作感恩戴德。”

松江周邊,適合做果蔬大棚種植的地方,少嗎?

數不勝數。

說人力和運輸能力,別人或許會考慮這裡面的難題和成本,魏總需要嗎?

批發市場常年搬運工一二百人,大小車輛隨時可以動用幾十臺,周邊三五十公里範圍,隨便一點承包用地的成本節約,就足以抵得上那點油耗。

總而言之一句話——魏總選中我們廠,那得感謝肖景懷和那些給他打工的工人。

鄒建設打了幾個電話回來,這時候誰能為這件事提供幫助,誰就是廠子裡的祖宗,開會出去打電話這種事,根本不算事。這件事太好了,好到他們真的不太敢相信,既能得到錢,又能夠自我消化大批次待業的員工,如果需要的員工多,還可以將那些早已經買斷工齡下崗的員工也返聘回來。

幾個電話打完,鄒建設帶回來一句話:“如果我們還擔心魏總有什麼目的,不如低頭看一看,我們自己兜裡,有沒有人家惦記的東西。”

似乎除了土地之外,也就是那些裝置了,前者誰也拿不走,後者我們也不敢讓誰拿走,那還有什麼?臉頰的勞動力和低廉的使用土地?

無論是哪一種,我們都是佔便宜的。

一直到晚上七點半,天都黑了,本來會議還沒結束,大家還在討論,具體這個錢的事,度該怎麼掌握。

來自上面的一個電話,中斷了這個會議。

大門口,一千多人,捕快的車輛都來了好幾個,生怕出現什麼意外狀況,上面也不得不通知廠裡的領導,讓他們趕緊處理,畢竟類似的事件也曾經發生過,只不過並沒有發生在晚上而已。

趙佰利和鄒建設都出面了,沒有停留很長時間,讓老書記和韓明留下來跟大家交流溝通,畢竟統一的意見已經有了,跟上級也有所溝通,好事不一定非得多磨,我們也可以快刀斬亂麻的拿出自己誠意來,以最快速度促成此事。

在安順街一號的魏濤也得到了訊息,露出滿意的笑容,他要的就是這結果,有些護身符能夠伴隨著自身財力、地位、資歷而得到,有些護身符,就只能是真心實意的付出一些東西,用時間去累積出來。

汪磊小鋼炮來拍《集結號》,為什麼興隆鄉的百姓,能夠如臂驅使?為什麼魏濤乘坐的考斯特,陷入雪堆,隨便一聲招呼,幾十人出來將車子抬出去?

為什麼天然居後面,魏濤包的山,周遭以鐵絲網拉上,就真的能夠沒有人進去採野菜、摘蘑孤?不是捨不得,是裡面有射擊場,為了大家安全,魏濤不讓人進,鐵絲網是攔不住那些穿山過嶺的農村老孃們,但周遭的村民們卻可以。

魏濤不介意默默無聞的做一些善事,也不會自我沽名釣譽的全去做不求回報的善事,既然怎麼都是花錢,有些錢,我可以單純為了名聲和心理舒適度,去花在刀背上;有些錢,卻要多想一想,能不能帶來一些長遠價值,縱然白眼狼佔據了一半,至少我還有另外一半的人可以爭取,只要整個基數足夠大,一切就都不是問題。

你不是投資做生意嗎?怎麼能說花錢呢,至多少賺了一些或是不賺也就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