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竇初開的花季雨季年紀,覺得許朗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喜歡這樣的大哥哥大英雄,將崇拜和愛給混淆,追了兩三年,依舊不甘心。

到了適婚年紀,也談過幾場戀愛,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但也明白了對許朗那是崇拜不是愛,甚至連心動的喜歡都談不上。

包兮倩在家裡安排下,在可有可無的環境下,否定了愛情的存在,她自己也沒碰到,那合適也就結婚了。

幾年婚姻,平澹如水,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在一成不變的生活中,包兮倩適應了平澹如水,有了人之一生就此終老不需要什麼改變的想法,結果上蒼跟她開了一個玩笑,那個相敬如賓的丈夫,竟然出軌了。

以為自己會很憤怒的包兮倩,發現只有丟了面子的憤怒,沒有讓人背叛的憤怒。

和平離婚,彼此之間都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最後的鋼印按下來之後,兩人不約而同輕鬆的吐一口氣,這一動作也被對方察覺到,對視一眼,苦笑一聲,一個離別的擁抱,說一聲我們今後還是朋友,沒覺得酸,也沒覺得矯情。

之後的日子裡,包兮倩過著很遊離的生活,沒有什麼目標,也不知道什麼是自己喜歡的事情,到是許朗因為身體緣故不在一線了,回來了,讓她產生了一些興趣,或許我心裡裝著的那個人還是許朗。

還沒見到呢,給許朗嚇壞了,當年還不到二十歲的小丫頭生勐是愣頭青,現在可是成熟得很,那招數可都不一樣了。

來了,見了,躲了,看了,包兮倩覺得還是沒找到那感覺,怎麼辦?再深入瞭解試試,或許我們嘗試一下就能碰撞出火花呢?

許朗又跑了,必須躲啊,以前還能忽悠的小丫頭,現在都已經長大了,別說忽悠了,離得近了都感覺氣壓下降。

直到松江,包兮倩是因為無聊追過來的,也徹底明白了自己對許朗也沒那種感覺,這才讓許朗長出了一口氣,你對我沒那意思就好。

沒那種緊迫感了,兩人接觸也就正常了,對於生活沒什麼目標的包兮倩,也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暫且在這生活或許能夠找到有趣的目標,反正是在

一個天然居,在松江只要不折騰過線,她不擔心會有什麼麻煩。

短短時間,又感覺無聊了,想要走了,股份什麼的都給侄子好了,每年我有點分紅夠我零花就行。

無聊之餘,碰到一點有意思感興趣的事,包兮倩的注意力就都放在魏濤身上了。

不是對他這個人有興趣,長得也不帥,完全不是她的菜,也就是還有著不錯的身材,勉強讓她視覺觀感還是不錯的。

她對他腦子裡的想法感興趣,覺得這個人做事也有趣,看著挺無害一個小傢伙,還是個狠角色。

往前一翻,幼,沒幾天的事情,在陽光國際二期工地,這小子還把熱武器給動用上了,這得是多大的膽子。

有興趣了,瞭解一下魏濤的過往,興趣更濃了,這小子腦子不簡單,有點東西,想法挺獨特的,跟普通人不一樣。

包兮倩純粹是在給自己的無聊生活找一點有趣的事情,她不在乎是什麼事,不在乎是什麼人,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得到一點能讓生活有點滋味的樂趣。

或許她喜歡是許朗那樣濃烈的烈酒風格,可如今生活是一杯白開水,總喝總喝,索然無味,同樣濃烈的烈酒還沒碰到合口味的,但這白開水太無味了,加點糖帶點甜味也好,至不濟,加一點醋,酸味偶爾來一回也是好的。

所以她無聊的來了陽光國際工地,跟魏濤通電話表示要聊點生意,到這之後,找到魏濤,他站在一棟樓的外面,隔著一堆建築材料的縫隙,看著材料另一面的樓前空地。

魏濤衝著包兮倩笑了笑,沒說話,示意她往前看。

“能不能幹?就問你們能不能幹?不能幹,趕緊滾。”工地上一個大包工頭的工長,指著面前幾個黑瘦的男子,那態度完全是一點情面不留那種,或許在他眼裡,我跟你們這些打零工的力工,有什麼情面可講。

包兮倩皺了下眉頭,這有什麼可看的。

魏濤抱著臂膀,側身低語:“來得正是時候,那個帶頭的,以前是個狠角色,在裡面十年,才放出來。”

“看什麼看,咋的,你是不服咋的。我知道你是裡面出來的,咋的,要揍我?”

面對那工長的咆孝,他面前的黑瘦男子,搖搖頭,那雙黑又亮的眼眸,瞪著,一言不發。

“看,還看是不是,不能幹趕緊走,我這裡不養閒人,這些活兒,都搬過去,報酬里扣你們三百塊錢,能不能幹?能幹麻熘幹,不能幹,走人,明白嗎?”那工長見到他搖頭,語氣更重更直接更狠。

男子喉嚨有吞嚥動作帶來的蠕動,他左右那四個男子,如果不是他擋在前面,可能早就忍不住要動手了。

就見帶頭男子,將夾在腋下的手套拿出來,甩了甩,深吸一口氣,半轉身,微低頭,很平靜的兩個字:“幹活兒。”

“哥,你說啥?”

“幹活兒。”

“哥,你以前不這樣啊,咱不至於,哥”

“幹活兒!”語調升起來,頭卻更低了,沒別的,當委屈到了一定程度時,當隱忍到達了極限之後,比起怒氣帶來的脾氣爆發,眼淚才是最不可控的東西,越是鋼鐵硬漢,越是咬著牙要忍著,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淚水止不住的模樣,不敢眨眼,害怕眼皮一落下來,瞬間眼眶內已經躍躍欲試的淚水就會掉落下來。

低頭幹活兒,扛起地面上幾十斤重的建築材料,不去看任何人,也不敢看任何人,這些委屈和這些建築材料一樣,是付出勞動體力換來的家裡餐桌上大米白飯。

魏濤喃語道:“我是誰的兒子,我是誰的丈夫,我是誰的爸爸,除了這,我是想不出有任何一個理由,能讓一個男人壓住了怒火之後,還要忍受住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