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道珠以替父親贖罪為由,在謝府住了三日。

不僅賺到了孝順的美名,還順理成章地免去了和蕭衡見面的尷尬。

她住夠了,謝麟對外也不再裝病,派人去了一趟官府,向官府解釋人已經無礙,謝家也不會再追究,可以放裴茂之出來了。

謝麟親自送裴道珠回家。

少年不走尋常路,不肯用轎輦馬車,非得用自己最喜歡的駿馬送她。

裴道珠被迫騎在馬背上。

駿馬雪白矯健,渾身一根雜毛也無,和謝麟感情極好,由他牽著,溫溫順順地往前走。

裴道珠握著韁繩。

經過三天的相處,她和謝麟熟悉很多。

她輕聲:“你當真要報國從軍?”

“那可不?”謝麟驕傲,“這次北國使臣被殺,北國皇帝盛怒之下,肯定會派兵南下。我們幾個經常一起玩的兄弟,已經商量好了,到時候一起報名從軍,去北方殺敵!”

秦淮河畔,歌樓酒肆,遊人如織。

有人醉臥高樓紙醉金迷,有人寄情山水吟詩作賦。

北方狼煙瀰漫人不如狗,可江南的煙雨樓臺卻依舊熙攘繁華,美人懷抱琵琶輕歌曼舞,粉飾著這偏安一隅的盛世太平。

明德橋上,少年牽著雪白的駿馬。

他腰挎寶劍昂首挺胸,俊俏的面龐上,是對血灑疆場的嚮往。

他是那麼的顯眼,與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看見他,沉淪在富貴榮華里的心,像是滌盡了塵埃,重新變的鮮活幹淨。

裴道珠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謝麟好奇地回頭張望,“可是我今日穿戴不妥?”

裴道珠搖搖頭:“未曾不妥。”

謝麟挑了挑眉。

他見街邊有賣糖葫蘆的,於是把駿馬牽過去,買了一串最紅最飽滿的糖葫蘆,遞給裴道珠,語氣像是在哄小孩兒:“姐姐乖,吃吧。”

裴道珠接過。

她嗅著糖葫蘆的酸甜香,好笑:“我又不是小孩子,買什麼糖葫蘆?要買,也是我買給你才對。”

她比謝麟還要大兩個月呢。

謝麟得意:“我把姐姐寵成小孩子,就比你年紀大啦!我會照顧姐姐,就像照顧小孩子那樣。嫁給我,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陽光在他俊俏的面龐上跳躍。

他像是一顆閃閃發光的星星。

裴道珠一時無言。

白皙的面頰上,甚至浮現出兩抹緋紅。

謝家的小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