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 推演

謝小跡和公孫極樂兩人喝光了罈子裡的酒,下面的爭吵還是沒有結束,儼然還有越來越烈的趨勢。

“看樣子,汪大小姐今日是不會來了,我們還要在這等下去?”公孫極樂打了個呵欠,這一天可真是夠累的,要不是大堯在最後關頭耍狠,所謂的醫術交流會早就結束了,那小魔女也便得救了,哪裡還有這麼多的事。

“等!”謝小跡倒是想知道,那個侯薈會如何面對這樣千夫所指的情況。今日這一出,他們確實算不上光明磊落。

侯薈面對著每一位御醫的聲討和質疑,始終保持著沉默。

何夢卓面無表情地看著講臺上的人,不管周圍發出什麼樣質疑聲音,他都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情緒。彷彿講臺上的那個人,與他沒有什麼關係,他並不是他新納入門下的徒弟,他也不是他的老師。

他只是在想,侯薈平時戲弄他的那一套到哪裡去了,他不是很有辦法整得人哭都哭不出來的嗎?那為什麼現在一聲不吭,還是就連他自己,都認為自己做錯了?

可何夢卓並不這麼看。

在每個人都這麼聲討著侯薈和白神風的時候,何夢卓淡淡揚起了嘴角。

這些傢伙當自己來到了什麼地方,居然這麼天真?

這個世界本就如此,為了勝利可以不擇手段,何況一切還來得光明正大,對方躲不開,那是對方的不幸。站在他的立場,並未覺得他們有做錯什麼。他們之所以這麼失望,不過是因為外人的說法,傷到了他們的驕傲和顏面。

人活著,又不是管別人怎麼看自己的,想要贏,又想要讓每個人都崇拜自己,哪有這麼美的事?

今日要不是侯薈和白神風出手,他們這會兒已經輸掉了。不但輸掉了尚醫局的名聲,也輸掉了國之至寶水晶端玉,這個後果他們誰又能承受得起?

如今雖然抹了臉面,卻有了搏回一切的機會。在這裡輸了,那他們真的就什麼都沒有了,他們到底懂不懂?

現在他們站在這裡,將所有的責任一股腦地推給侯薈和白神風,不過是為了顯示自己和他們不同,矯情的自尊心。若是真的那麼厲害,為什麼不在醫術交流會時一展雄風,又怎麼會被對方逼到這個地步?

不過,老實說,大楊的實力確實連何夢卓都吃驚了。他沒有想到,短短兩個回合,他們就能將大堯逼到這個地步。今日這一出,更是讓他們的名譽跌至谷底,沒有剩下半點的退路。

可以說,大楊雖然輸了這一回合,卻贏了人心。在醫術故鄉的大堯,沒有人再敢不將大楊的醫術放在眼裡,而這些御醫,也再不敢固步自封,真的認為自己就是天下間最強的。

而這一戰,原本是他們的主場,卻讓大楊贏得了先機和人心。接下來再走錯一步,於他們尚醫局,恐怕都是毀滅性的打擊。

他們兩個人,承受了所有人的責難,卻為他們贏得了一個機會。儘管這個機會,在別人看來,並不怎麼堂堂正正。

但何夢卓這麼想,不代表其他人也贊同他這種想法。他原本可以為了杏林盛會勝利,而在暗中對溫書下手,就知道他並不是一個追求正面決勝負的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行事方式,只能說,在自己達成目的的同時,不要傷害到別的人。否則再冠冕堂皇的藉口,都無法叫人心悅誠服。

何夢卓之所以沒把這番話說出來,不就是因為他知道很少有人能夠接受這種論調,哪怕他們心裡也曾這麼想過。

“路姐姐,你怎怎麼不說話?”向左知道,路曼聲對這樣的事是很氣憤的,當時路姐姐那緊張的樣子,他可是看在眼裡。

“說什麼。”

“說……說說……什麼……”向左自己也不知道說什麼了,就算侯御醫他們真的做錯了,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實在也無法指責他們什麼。

“你們不是想要理由嗎,我可以給你們。”一直保持沉默的侯薈,終於還是開口了。

授課廳內霎時安靜了下來,屋頂上的謝小跡撞了撞都快睡著了的公孫極樂的胳膊,對他抬抬下巴,“嗯,嗯。”

“怎麼了?”

“好戲開始了,你不是想知道那小老兒為何要這麼做嗎,現在他要說了。”不過,這個理由不說他也知道。

謝小跡摸著自己的兩撇小鬍子,王者壓力下的求勝心切他能夠理解,但那樣對待他的朋友,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這樣固守的驕傲,只會讓驕傲越發離你遠去。

“你們問我為何要這樣做,很簡單,因為對方在我眼裡,只是一個要擊敗的對手,而不是一個懼怕麝香的孕婦。”

這樣的說辭,算不算是無理狡辯?

“侯御醫就沒有想過,你這樣做,弄不好會一屍兩命?”雲閒起身問道。

“那又如何?她身為一個孕婦,膽敢站出來迎接挑戰,就應該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相反,如果我有什麼隱疾,對方又重點攻擊,我絕對不會苛責那個人,只會責怪我自己,沒有保護好自己。”

底下人紛紛搖首,太可笑了,傷了人還有這樣義正言辭的說辭。侯御醫這些話,莫非是鼓勵這種攻擊別人弱點的方式?要是助長這種風氣,可不是什麼好事。

“侯御醫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今日被害的人不是你,你當然可以說得這麼輕鬆了。”王霄也跳了出來,錯了便是錯了,大大方方的承認,還算是條漢子,給自己找這麼多的理由還真是難看!

“若是普通人,當然不會行此方法,可諸位別忘了,她是一位大夫。大夫守則第一條:不是治病救人,而是保護好自己。溫大夫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地,又怎可怪責別人在她面前挖了一個坑?”

不對,還是有哪裡不對,每個人都知道這一點,可一時之間又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說辭來辯駁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