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殺聲、哀嚎聲、痛哭聲、各種兵器敲擊在盾牌上發出的撞耳欲聾的聲音,早就把大廉的喊聲淹沒。大廉努力的喊了幾次,發現自己也不能聽到自己的聲音,終於只好放棄了。

大廉這時候看向獨眼龍,發現獨眼龍正把自己唯一的一隻眼睛睜得無比的大。驚恐而又謹慎地盯著敵人,小心躲過敵人刺向自己的矛尖。

上一次戰場上,他被擠得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敵人的矛尖刺入了自己的一隻眼睛。他當時沒有眨眼。現在,獨眼龍努力的睜大剩下的這隻獨眼,生怕漏掉任何一次危險。

這時候,他看準了一個機會,獨眼龍便奮力把自己的劍刺出。這一下刺進了一個正在大喊大叫傢伙的嘴裡。他立刻就喊不出來了,湧上來的鮮血嗆得他說不出話來。

獨眼龍咬緊牙關,吸了一下口水,似乎體會到了對方的一些痛苦。可是,他的手上血管暴起,獨眼裡滿是血絲,說明他這一擊是不遺餘力的。

這時候,號角響起了。號角的聲音穿過人喊馬嘶的戰場,送到每一個人的耳朵裡。這是進攻的訊號,為了保持一致,火靈道計程車兵們喊起了號子:“呼呼嘿呀、呼呼嘿呀、呼呼嘿呀……”前面的“呼呼”是蓄勢待發,到了“嘿呀”的時候,所有人就一起奮力往前拱。

這一下反擊來得正是時候。后土軍撞了老大一會兒下來撞不動火靈教的大陣。這時候正有點後續無力的時候,火靈的這一下反攻讓他們無力相抗。這樣一來,攻守易形了,變成了火靈教在攻,后土教在守。

而且火靈教在“呼呼嘿呀”的節奏下,徐徐推進,取得了一定的進展。景穎逸知道士兵們現在體力上處於下風,如果硬頂的話肯定會崩潰的。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稍作後退讓對方消耗體力。

所以,他趕緊吩咐道:“敲鑼。”

鼓是前進的訊號,鑼則是撤退的命令,不過,這種緩緩的鑼聲卻不是撤退而是緩緩向後的意思。不料,百里軫反應奇快,他一眼就看破了景穎逸在打什麼主意,於是他也吩咐道:“敲鑼。”

完全一樣的緩緩的鑼聲同時在戰場響起,兩軍的盾牆都開始後退。兩軍後退的速度很慢,都生怕露出自己一方的破綻。

而剛才兩軍廝殺的位置,那片地上有一灘灘的血跡,那裡的草也被踩得陷在了泥裡,有好幾個深深的腳印也不知道是怎麼踩出來的。

有二十多具屍體倒在了地上,還有幾個只是受傷的人。他們的傷處看得人恐慌萬狀,有的頭皮被劈掉了一半,滿臉全是可怕的鮮血,有的胳膊被斬去了大半,卻還有一點皮和甲衣連線著。

這些受傷的人,像是被捕獸夾夾斷了腿的野獸一樣,發出了最可怕的哀嚎。那些的嚎叫聲,讓聽見的每一個人都毛孔都直冒涼氣。然而沒有一個人上前幫他們,誰都知道這時候陣形不能亂。士兵們只好任由這些戰友在那裡像野獸一般嚎叫,然後暗暗有一絲慶幸被留在那兒的人不是自己。

“啊……啊啊……”一個嚎叫著計程車兵,突然說話了,“發發慈悲吧,殺了我吧。”大廉看著他,那個人全身被鮮血浸透了。他不斷的倒在血泊裡,又不斷起坐起來,似乎他的腿受傷了不能動了。

“殺了我啊,求求……”他還在哀求著。兩邊很多士兵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他們被嚇住了。

就是現在!大廉趁著敵我雙方都被這慘狀吸引的關頭,他突然大喊一聲:“讓我出去。”手下計程車兵不解,但還是下意識的服叢了小旗官的命令。盾牆開了一個小口子,大廉就衝了出來。

后土教計程車兵們也愣住了,對面這個人只拎了一把刀,就打算來撞我們的盾牌嗎?剛才火靈全軍來攻,也不過撞開了幾步的距離。現在這個人難道是瘋了?他想以血肉之軀撞開盾牆嗎?

就這一愣神的功夫,大廉就跑過了兩軍相距的這兩丈距離。只見他飛起身,踩著后土教的盾牌,像是翻躍一堵小矮牆一樣翻了過去。后土教士兵本來可以用長矛刺他的,可是,他們從來沒見過這樣不要命的人。他們忘記了手中的長矛,看著大廉落在了盾牌之後!

大廉腳一落地,揮刀就砍。這一下可苦了撐盾計程車兵,他們萬想不到身後也能出現敵人。一下就被砍翻數人,其餘計程車兵一看大廉如此神勇,不禁有些害怕,不敢向前。

這一來,倒給了大廉機會,他身邊的敵人不多。大廉自己身高力大,勢大刀沉,就拼著一身蠻勇強行壓制敵兵。這樣一來,后土教的防線竟被生生撕開了一個小口子。

景穎逸知道戰場上,成敗只在一瞬間,這時候如果不馬上堵住這個缺口就麻煩大了。於是,他對自己的親兵使了個眼色。這名親兵追隨景穎逸征戰多年,自然也深知其中厲害,於是立即催馬挺槍來戰大廉。

步兵們紛紛讓開一條道路,那親兵夾槍於腋下朝著大廉就衝了過來。這一人一馬來勢極猛,這一下要是衝到面前不要說打了,撞也能把大廉撞個半死。大廉知道自己力氣再大,那也不可能和騎兵硬碰。

這可壞了?怎麼吧?所謂急中生智,大廉從地上拾起兩枝長槍,先往來敵的偏左投了一槍。果然,這親兵朝右邊躲了一下,避過了這一擊。大廉要的就是這個,他立即又奮力投出第二枝槍。

大廉算計得很清楚,第一下偏左乃是虛招,然後接著投出第二擊正好在對方躲避的路線上。這樣必然萬無一失能刺敵於馬下。想得本來挺好,可是景穎逸為什麼派這員親兵而不派別人,就是因為此人武藝絕倫。

眼看著第二枝長槍飛來,他竟然使了一個鐙裡藏身躲過去了。這一下可糟了,大廉再看身邊已經沒有可投擊之物了。后土教計程車兵也躲得遠遠的,生怕被誤傷了,都在看著大廉怎麼被騎兵擊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