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長生呵呵苦笑,說道:“好好好,你們都聽他的,不聽我的,那我這個領兵長老當著還有什麼意思啊?擺設嗎?”

眾人又變成了狗肉陣,全體一聲不吭。任由陰長生怎麼說、怎麼罵,都行。

陰長生見這群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將軍,無奈道:“好,你們都給我來這一套。那好,我管不了你們我還在這妖城待著幹什麼啊?散了吧!”

陰長生說散了吧,本來是一時的氣話。沒想到手下眾將官一聽到這三個字如得大赦一般,紛紛站起來整理盔甲,撥腿就走準備逃出昇天。

這次會議,陰長生感覺到自己在白蓮聖教中威信全失,於是他憤而出走,攜帶家眷赴一溜煙跑到了鳳麟州。

此次兵船事件一出最憂心的人除了陰長生之外,還有一個便是在魔城的關首義了。關首義時時刻刻都盯著從妖城傳來的訊息,生怕天會塌了。

“現在妖城的形勢很詭異啊,所以更不能輕舉妄動,關首義憂心忡忡地說:“我千不怕萬不怕,就怕教內出兩個冒失鬼。”

“您不會是說牛八和李道純吧?”趙宗源接過話頭說道。

“海外仙宗和五行教盟的勢力都非常的強大。”關首義並沒有接趙宗源的話,“而這位成少卿呢,他可不是一般的石頭,對於白蓮的北征大業而言,這是一塊柱石啊。我們只能盡力幫助他,儘可能的聯合他。”

“你的意思是說要把這塊石頭抓到我們的手中去砸五行教的場子?”

“對,我這就是這個意思。”

趙宗源點點頭:“這就是您派我去妖城的目的吧。”

關首義若有所思地說:“可我總有一種感覺,我總覺得這個成少卿他不喜歡我們火靈道。他可能不是我們的同路人。”看了看趙宗源,關首義又說道:“但是更古怪的是,我覺得他和白蓮教那些人也不是同路人。”

這一下可把趙宗源給說糊塗了。

關首義說:“當年北俱蘆洲的軍馬錢糧來的時候,可以說總教使者在祖師仙逝之後在妖城擁有莫大的權力。其實是他們在決定白蓮教的掌權人。他們當時就商量過祖師之後由誰來掌舵白蓮教這艘大船,最初他們擬定的為三人,衛符、林霽、陰長生。最後確定為陰長生,白蓮本來應該是一個三巨頭組成的三角關係。”

趙宗源道:“可是萬萬沒想到,有人刺殺了玄吉子。查案的過程中,竟然讓衛符和林霽二人意料地,甚至可以說莫名其妙地就出局了。陰長生也被架空,如今竟然成了成少卿一人獨大的局面。還有一個老而不死的王貞吉,總的來說無關大局。看來白蓮道這艘船,怕是要由姓成的來掌舵了。”

“所以我才說要把他抓在手中嘛。”

趙宗源搖了搖頭:“可我還是吃不准他,我曾經也懷疑過他。”

“這現在不是明擺著的事兒嘛,成少卿只是和陰長生不共戴天,和我們火靈道並沒有什麼過不去的。至少現在是這樣。”

“我明白了,”趙宗源終於被關首義說服了,“那我去妖城看看情況再說吧。”

“你必須馬上動身。”

“好,我買最早的船票。”

此時在妖城,李道純正在被人押送著,他的配刀和徵袍都被剝去了。他現在身上只穿著中衣,如狼似虎的軍兵押送著他來到一所房間前:“報!人犯帶到。”

屋子裡面傳出一個平靜的聲音:“把人送進來吧。”

李道純一進這間屋子便看到成少卿居中而坐,似乎正在寫的什麼。成少卿似乎非常忙碌,頭也不抬地說到:“道純呀,你來了啊?”然後才抬頭看見像囚犯一樣的李道純。成少卿作吃驚狀,他上下打量著問道:“這是怎麼了?”倒好像都是李道純做出了什麼怪狀,需要解釋一番。

“這,這是怎麼了?”成少卿說著站了起來,一邊打量一邊來到李道純的面前,何九仙也同樣這樣上下打量著,似乎眼前的這個人,他們從未見過。這樣誇張的表演自然騙不過李道純,他站在原地紋絲不動,看著這兩人如何在自己面前演戲。

上上下下地看了良久,成少卿又發現李道純手臂上有傷,還帶著未乾的血跡。他吃驚道:“這是怎麼回事?”成少卿一邊問一邊看向旁邊的何九仙,“九仙?這是怎麼回事啊?”

何九仙做出一副更加吃驚的樣子,說道:“屬下不知,屬下這就去查,李將軍,實在是對不住了。”說著向李道純微微行了一禮,“我這就給您去找軍醫。”

如此拙劣的表演,李道純自然不為所動,他淡淡地說道:“不必了。”這三個字似乎是在說:不必替他去找醫生了。但在何九仙聽來更像是:不必演了,我早已看破了你們。

成少卿也知道,想憑這樣的演技把李道純輕易騙過去,那簡直是天方夜譚。他點了點頭說道:“那好吧,嗯,有什麼話坐下再說吧,喝口水吧。”說著成少卿便要親自去倒水。

李道純根本看也不看,又說了三個字:“不必了。”成少卿倒水倒到一半,顯得無比的尷尬,只好把手強行撤回來。他吩咐手下人拿來了李道純的外衣和配刀,親自還給李道純。李道純這次倒沒有拒絕,他接過佩刀手握得很緊,似乎怕有人在把它奪去一樣。

“本來呀,我一向很器重你,你也是知道的。”成少卿說道,“因為我很欣賞你的才幹,所以我一直對外面說,你就是我的左膀右臂。可是你呢,總是為火靈道所用,對我的態度很過激呀。”

“飄高毒師還在的時候,一生心心念唸的大事就是舉兵北征。時至如今北征大軍還尚未啟程,北面的后土教、紫火教、黑水教等還在虎視眈眈。可是,如今這些武力不用來對付五行教盟,卻用來對付我火靈道。我們兩家是盟友的關係,怎麼能互相攻擊呢?我們應該對付我們共同的敵人,難道不是嗎?”

成少卿並不回答,只是冷冷地道:“你走吧,我不會為難你的,但是我希望你能夠知進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