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宅內,張員外拿著一枚青玉置於桌前,雙眼笑成一條細縫,她理好了寬大的袖子又站起身來。

“藍書,你放心,母親會為你謀算好一切的。”

張藍書雖心中敬畏母親,但對於母親的一些特質他也難以接受,雖說是在災荒年間,無可避免,但之前母親為了“沾葷”,竟把辛家的兒子買了過來,雖最終也沒能如願,可知母親為了一己私慾,怕是什麼都做得出來。

他的祖母跟明家是世交,兩家早在幼時就給自己和明曜定下婚約了,只是這件事太過久遠,不知道那個縣令是否承認,母親就是想和縣令聯手搜刮辛家的糧食,這一次又拿出了兒時的信物來,只怕辛錦榮這一次是難以脫身了。

他雖不喜辛錦榮,但這次確實做了有為道義之事,要是她有什麼三長兩短,只求不要來找自己,找他母親就好。

張員外見兒子發愣,用腳踹了他一下。

“想什麼呢你,那縣令大人和我們張家曾有過婚約,你拿著這個玉佩到衙門去,她就不敢不認賬,要是我們能成為一家人,以後別說那辛家,城裡剩餘的糧食都能分我們一份,母親為了活一口氣,想盡了辦法,只要能活下去,尊嚴算不得什麼。”

“可那是兒子的尊嚴,不是母親你的,還有,那兩個地痞流氓是母親僱的吧?”

好在那兩個人已經死了,若是沒死,他定會叫她們挫骨揚灰,砍斷了在自己身上摸過的手。

張員外毫不在意道:“我可沒給她們什麼東西,我兒子姿容上佳,只要引她們過去,她們就能跟餓狼一般,哪裡需要花費什麼銀子,不過母親也幫你報仇了,你啊,就安安心心做你的縣衙郎君吧,哈哈。”

原來那兩個人是母親故意引來的,為的就是借自己的手陷害辛錦榮。

母親還是絲毫不顧及他的感受啊,從來都未曾變過。

罷了,反正他從來都做不了自己的主。

張藍書如墜冰窟,臉色不見半點波瀾,他走去拿起那一枚玉佩,又想起明縣令當初是如何寒窗苦讀,一連考了三次也沒中的,所以母親也對聯姻的事隻字未提。

世事變遷,現在只怕是輪到自己被看不起了。

一個侍從在這時突然闖進來。

“家主,縣令大人來了。”

張員外臉上得意萬分,她連忙迎上去,本以為縣令這是主動想跟自己親近,沒想到縣令身邊居然站了個辛錦榮。

“縣令大人萬福,不知大人帶她來做什麼?”

明曜此刻雖褪去官府,一身便裝,可那姿態依舊端正,散發著官威。

她並不想和張員外廢話,開門見山道:“辛姑娘說她並無盜取糧食,反而是你偷了她的糧食,本官特來求證。”

張員外聽完,雙眼死盯著辛錦榮,似要盯出血來。

“辛錦榮,你這是栽贓!”

辛錦榮一手撐著下巴,面色如常道:“是不是栽贓,一搜便知。”

於是明曜帶來的幾人就直接衝了進去。

之前她讓縣令去搜查辛家被她一口回絕,怎麼現在僅憑辛錦榮的一面之詞,就立馬帶人來搜她的宅子了啊!

張員外拍著大腿,對著明曜道:“大人啊,您不信我,卻信這個窮酸丫頭的話,大人您可知道,咱們可是親家啊。”

明曜聽到張員外此言,連忙澄清道:“張員外可千萬別說這種胡話,本官和張家公子實屬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