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瑤往裡面一看,原來這裡還不止她一個人,還有那個中年男人,是福子的爹,那個十來歲的小孩是福子的弟弟,這兩個人一個是當丈夫的,一個是當兒子的,看見那中年女人這樣鬧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而是冷著臉在旁邊看熱鬧。

劉掌櫃和福子在旁邊,劉掌櫃臉色很不好,但是也沒有說什麼,福子就只是一個勁地抹眼淚,現場看上去十分混亂,只是沒有看見秦掌櫃。

看見陳捕頭和方瑤過來了,還是劉掌櫃第一個有了反應,他衝著兩人抱了抱拳,因為之前方瑤的事情,他的臉色也很尷尬,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陳捕頭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亂,秦掌櫃呢?”

劉掌櫃道:“賤內在裡面躺著,現在已經沒事了。”

“人沒事就好。”陳捕頭看見這一屋子的人,還沒說話就感覺一陣陣的頭疼:“那這是怎麼回事?”

陳捕頭一指地上的人,說完,本能地後退了兩步,果然下一刻,地上的中年女人就已經撲了過來,若不是陳捕頭剛才退得快,那女人就已經抱住他的大腿了。

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淚:“陳捕頭啊,這事可冤枉死了,她自己吃了耗子藥中毒了,結果一醒過來就說是我們福子給她下藥,要把人打死呢,我們福子命苦呀,攤上了這麼一個黑心肝的人家,什麼都沒做,就要被打死呀,以後我們福子死了都不能安寧,晚上要變成惡鬼回來找他們!”

這話說的,不光陳捕頭嘴角抽了抽,身後的劉掌櫃臉色也忍不住一變。

當時是他們吵著鬧著要把福子送到自己家來的,結果現在又這麼鬧,搞得好像他們虧待了福子一樣,再者說福子現在還沒死,她說這話好像就盼著自己女兒早點死一樣,天底下哪有這樣當孃的。

不過到底陳捕頭是主持公道的,就算這事再離譜他也得硬著頭皮問下去:“劉掌櫃,你說,是這麼回事嗎?”

方瑤也看向劉掌櫃,福子一看見方瑤的目光,下意識就想往劉掌櫃身後躲,卻被劉掌櫃避開了,劉掌櫃不耐煩地說:“賤內中毒,神志不清,說出來的都是胡話,我都沒當真,這群人就吵著鬧著過來了,我也是奇了怪了,我們兩家隔著好幾條街,怎麼剛說了福子一句,他們家人就全到了。”

這話說的,就差直接告訴陳捕頭這幾個人是故意的了。

地上的女人雖然是個潑婦,但也不傻,一聽見劉掌櫃這話說得含沙射影的一下子就站起來了,指著劉掌櫃大喊:“你什麼意思啊,你媳婦中毒了,整條街都知道了,我們是關心過來看看,誰知道你媳婦這麼狼心狗肺呀,一睜眼睛就要害我們福子,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讓她死了算了!”

劉掌櫃臉色一黑:“你說讓誰死了算了?”

“不是她死,難不成還是我死啊!要不說她中毒呢,肯定是幹了什麼壞事,老天爺懲罰她呢,這人啊,都是生死有命,該著她死的,就算華佗來了,也拉不回來,勸你們就別費那個心思了,不如早點找個風水寶地埋了算了!”

劉掌櫃一聽這話,氣得氣血上湧,人好不容易救過來了,現在正虛弱的時候,好好的,她居然咒自己媳婦死!

到底是誰黑心肝?

“你嘴上積點德,就算不給自己積德也給你兒子積點!”劉掌櫃到底罵不出她那種粗俗的話來,只好用兒子來警告她。

她那兒子和丈夫好像兩塊木頭一樣杵在原地,任他們吵翻了天也不發一言,倒是奇葩。

方瑤看見他們吵來吵去,也沒有個結果,只好插了一嘴:“好了,你們在這裡這樣鬧,不就是怕秦掌櫃傷害福子嗎?要不你們就把福子接回家,離他們遠遠的,這總行了吧?”

“你說的這叫什麼話?”中年婦女瞪了方瑤一眼:“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福子已經是他們的人了,就算死也應該死在這。”

這滿嘴死來死去的,聽著是真不吉利,方瑤冷笑道:“你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那她在婆家的事兒,你就別管了,要不然你在這裡尋釁滋事,就別怪我和陳捕頭把你帶走。”

中年婦女很顯然害怕了,不過她還是虛張聲勢地對著方瑤吼:“哎呦,聽聽這話多威風啊,可把我嚇死了,你這話說得輕巧,我自己家女兒受了欺負,我還不能出頭了,你沒爹沒孃的,就看不慣別人護短,到底是個孤兒……”

方瑤臉色一下冷了下來:“你說什麼?”

她捏緊了手中的劍。

她知道這女人說話不中聽,沒想到這麼不中聽,都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這女人還真是逮著別人的痛處說。

方瑤確實是個孤兒,可是這並不代表誰都能說她的痛處。

陳捕頭也感覺到方瑤是真生氣了,趕緊接過話頭:“再胡鬧,就把你抓進衙門打20大板,福子在這裡不會有事,要是你們真不放心,就把人帶回去,真以為用這種方法嫁進別人家是什麼光彩的事呢,你不嫌丟人,我都替你丟人,識相點趕緊走,別鬧到縣太爺那裡,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陳捕頭到底還是有一些威嚴,板著臉教訓人的時候還是能嚇唬住人的,中年婦女沒敢再大聲說話,卻也不甘心就這麼離開,不依不饒地說:“那我的閨女就白挨欺負了嗎?”

“她挨什麼欺負了?”方瑤反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