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子的活做得很細緻,把方瑤肉眼可見的創口都塗抹了一遍,雖然塗完藥之後的方瑤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一股濃濃的藥味,不過疼痛感確實減輕許多。

福子又細細地將方瑤身上包紮了一遍,只露了一張臉和一雙手在外面,

方瑤漸漸覺得有些不對勁:“嗯……好像傷口也沒有那麼大片吧?”

“姑娘這你就不知道了,這傷口若是不好好包紮呀,見了風會越來越嚴重的,到時候傷口越長越大,會更痛苦的。”

“真的嗎?”方瑤聽得一愣一愣的,她這幾年行走江湖,受了傷也不過是抹些藥隨意包紮一下,甚至有些時候都不用包紮,還能好得更快,這種說法她還是第一次聽說。

福子卻一臉的篤定,好像滿臉都寫著不要質疑我的專業:“那是當然了,我可是從小伺候慣人的人,沒人比我更懂了。”說著,還看了方瑤露在外面的雙手一眼,臉上浮現出些遺憾的神色。

方瑤默默地把手縮了回去。

好歹給她留一隻手吃飯吧。

最後福子還是放棄了將她雙手也包上的打算,又問了一句:“姑娘,你餓不餓?我去給你找點吃的。”

“額……確實有點餓了,那就辛苦你了。”

“應該的。”福子給她掖了掖被角,轉身出了門。

關上門的那一刻,方瑤才想起來尋找自己的衣服,她轉頭艱難地看了看,最後在被子旁邊發現了那套衣衫。

雖然已經破破爛爛,不過裡面可還裹著一堆寶貝呢。

方瑤用手指夠了兩下,伸了好半天才夠到,而後用手指勾過來,檢視了一下里面的東西。

還好,一樣都沒少。

裡面有她在各處蒐集來的蒙汗藥,辣椒粉,銀針暗器,還有陸大夫給他的致幻藥,可都是她費了很大力氣才得來的。

眼下這些是沒什麼用處了,方瑤又將衣服推了回去,腦海中一閃而過迷宮通道里的樣子,悠悠嘆了口氣。

這次中了洛冰的算計,純屬意外。

她這幾年來從家鄉愧縣走到長樂縣,途中所見人事可謂是千奇百怪,也並非沒有上當受騙過,只是外出闖蕩的多是男人,耍心機使手段的自然也是男人,因此方瑤天然的對女人就少了幾分警惕,尤其是洛冰似乎與她一般年紀,而且都是習武之人,方瑤以為,洛冰在自己的地盤上,已經沒有必要跟她使什麼手段,可惜最後還是失算了。

看來以後無論男女老少,都得多個心眼才是。

換了地方的方瑤極其不習慣,她沒好意思問福子,為什麼她明明住在最偏僻的後院,還是能聽見外面乒乒乓乓的打鬥聲,那聲音是誰,又是在幹什麼?

“姑娘,外面是咱們縣衙門的捕快,正在外面比試呢。”

“啊?”方瑤看著面帶微笑的福子:“你能知道我心裡想什麼?”

“不能啊。”福子搖了搖頭:“但是您都對著外面看了半天了。”

“額……”好吧,她最近實在是太無聊了,身上傷口太多,根本沒辦法下床活動,這對於一個習慣了整天上躥下跳的人來說,實在是太痛苦了。

福子也有些疑惑:“其實他們原本不在這裡比試的,最近不知為什麼,每天都來,而且一待就是一天。”好像自從方姑娘來了之後就這樣了,福子心裡猜測著,卻沒說出口。

“哎,好羨慕他們啊,等我好了,一定也要跟他們比試比試。”

方瑤說話時只顧著看窗外,錯過了福子眼中一閃而過的光芒:“姑娘還會武功?”

“那當然了。”方瑤有些自豪地笑了笑:“行走江湖沒兩下子怎麼能行,等我好了,我教你兩招。”

“嗯。”福子用力點了點頭,眼神更亮了。

這時候外面突然響起慕念寒的聲音:“你們幾個都聚在這裡做什麼?吵吵嚷嚷的。”

外面的打鬥聲倏的停了下來,只聽見一個聲音解釋道:“回大人,是陳捕頭讓我們來的。”

“陳杰?他人呢?”

“他在房間睡覺。”

“睡睡睡,一天就知道睡,哪天要是出了什麼事,是指望不上他咯。”慕念寒這話雖說是指責,語氣卻挺輕鬆。

說完又道:“你們這劍法雖然熟練,招式卻不老道,抓個小偷小摸的毛賊還行,真碰上了厲害的,你們都得玩完,看本官給你們過兩招。”

聽見這話,方瑤和福子對視了一眼。

“慕大人還會武功?”

福子搖了搖頭:“沒聽說過呀。”

方瑤指了指視窗的方向,福子點頭表示明白,起身輕手輕腳地走到窗邊,將窗子嵌開一個縫隙,躲在後面向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