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口口聲聲說能為我做主,現在又出爾反爾,是想讓我用拳頭說話嗎?”方瑤說著晃了晃拳頭,威脅的意思十分濃重。

慕懷寧卻半點不怕,一折扇將方瑤拳頭撥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雖然有心調查李元,但是我畢竟沒有官職,名不正言不順,你若是想要申冤,還得去找我爹。”

方瑤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將擔子甩給他爹,萬一他爹也不做主,她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不行,你得跟我一塊去。”方瑤說著,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起慕懷寧就走。

慕懷寧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竟然忘了反抗,乖乖地跟著方瑤進去了。

慕老爺子今年四十出頭,正值壯年,面上卻不顯老,還是意氣風發的年紀。

他為人作風簡樸,從不奢侈鋪張,因此在整個長樂縣口碑還算好。

只是李元仗著和慕念寒有些親戚,私下裡做了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壞了慕老爺的名聲,簡直就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慕念寒也聽說過一些風聲,但李元沒做什麼太過分的,他若是真的處置李元,於公來說有些小題大做,於私來說又會被李元藉著親戚的名義倒苦水,因此慕念寒並不願意見李元。

但李元都已經找上門來了,慕念寒再怎麼不願意,還是要聽他說說的。

慕懷寧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已經和方瑤一起趴在了自家窗子底下,兩個人弓著身子貼著牆根,頗有些做賊的意思。

“不是,這不就是偷聽嗎?”

“你知道什麼,這叫知己知彼,百戰不臺。”

“什麼百戰不臺,是百戰不殆吧。”慕懷寧嘴角抽搐了兩下,方瑤搖搖手:“都一個意思,別出聲,別出聲……”

裡面傳來李元的聲音。

“縣太爺,您這書房也太簡樸了些,您作為一縣之長,住這樣的房子,未免有些委屈了。”

“古人云:‘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只要德行好,不在乎住的好壞。若是德行敗壞,就算住在金碧輝煌得宮殿,也只能聞見臭魚爛蝦的腥味。”

方瑤差點笑出聲來,這是在說李元嗎?沒想到縣太爺的嘴皮子還挺厲害。但凡李元要點臉,恐怕也會掛不住吧。.

確實是有點掛不住了。

裡面,李元的臉色已經綠了,他也沒想到慕念寒會這麼不給他面子。

“您這又是何必呢?我知道您是個清廉的好官,可是從古至今,哪個好官有好下場了?我知道您身在這個位置,很多地方不好自己親自出手,我可是對您非常敬重的,您不願意做的事情,我來做,您不願意擔的罵名,我來擔,最後的好處,可都是縣太爺您的,您說說,這百利無一害的事情,您還有什麼好糾結的呢?”

這話一出,算是把慕念寒和李元勾結的事情坐實了,慕念寒作為一個清官,氣得不輕。

但李元的夫人與他確實有些親戚,並且李元也只是說說而已,實際上還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因此他除了字裡行間用話提點他之外,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

慕念寒只好假裝沒聽懂,一杯又一杯地喝茶,心裡盼著李元識相些趕緊走。

他這邊著急,李元也著急,他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怎麼慕念寒還是不明白呢。

都是千年的狐狸,他就不信慕念寒真的聽不懂他的暗示。

李元一著急就有些沉不住氣,見慕念寒還是不理人,直接咬咬牙把窗戶紙捅破了。

“大人,我就跟您直說了吧,您現在潔身自好,長樂縣百姓也未必領您的情,您別跟我提什麼清者自清,您沒聽說過眾口鑠金嗎?人言可畏呀!別人說您是清白的,您就是清白的,別人若說您貪汙受賄,您就算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整個長樂這麼多百姓,您一張嘴能抵得過那麼這多張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