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繼?

這個詞在當下如同棒頭一喝砸碎了陸老婆子和蔣老頭矇混過關的想法。

都這個時代了,過繼這個詞已經許久不再出現在大家的耳裡。

羅英的這個打算最直接的就是斷了蔣老二和蔣老頭的父子關係。

陸老婆子頭一個不肯,“不可能,蔣墨是我懷胎十月,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長大的,現在翅膀硬了想走,你……”

羅英淡淡道,“是,他是,那我呢,我就不是我爹媽懷胎分娩,精心照顧長大的?他的命是命,我的命不是命?何況,你欠我的是兩條命。至於老公的,蔣禮已經替他還了!”

陸老婆子覺得心臟病都要犯了,手抖得跟帕金森一樣,“好你個羅英,我竟沒看出來你如此個黑心黑肺的玩意,竟然教唆我兒子和他爹斷絕關係。”

羅英給蔣老二遞了個眼神,示意該你了。

幾十年夫妻,蔣老二對於羅英甚是瞭解,明白她就是這麼打算的也不再堅持非要讓陸老婆子進獄。

“爸,你說呢。”蔣老二問。

蔣老頭只覺得頭炸裂般的疼,生平頭一次後悔前面沒有多攔著點陸老婆子,導致現如今這個局面。

不過……

“老二,這也是你的意思嗎?你想與我斷絕關係?”蔣老頭心頭髮苦,舌尖都像麻了一般。

蔣老二可不接受他遲來的示弱,“爸,不過是過繼給二伯而已,我還可以是您的侄子,你可想清楚了,如果不答應……”

眼神直接對上怒不可揭的陸老婆子。

陸老婆子:“呸,我和你爹還活著,憑什麼過繼你出去給一個死人?”

羅英猶覺得誅心陸老婆子不夠,補上了致命的一刀,“二伯年幼夭折,所以公公才是蔣氏大房的嫡長子,可是婆婆,如果二伯有後……”

那麼,蔣老頭,蔣硯,以及蔣紅樓都將會變成族譜上的嫡支血脈而非嫡長子血脈。

陸老婆子覺得天旋地轉,天哪,那怎麼能行?

陸老婆子最在乎的就是這血脈尊貴的嫡長子身份,她是獨女,無兄弟姐妹,孃家無力卻還能在蔣家村能夠有頭有臉,蔣氏大族的人見到她都得尊敬幾分,憑的就是這個身份。

現在,羅英就要把她引以為傲的東西給摔在泥裡任由人踩。

而蔣書書以及蔣禮將從陸老婆子疼愛的蔣紅樓身上搶走原本的一切。

陸老婆子感覺到胸口痛得不行,嘴角溢位了絲絲紅血。

羅英笑了。

呵,讓你嚐嚐羅英素日裡的委屈罷了,這就忍不了了?

那前幾天羅英忍著剛剛生育不久的不適去打柴時你可知道有多難受?

一個月前她難於生子你攔著不讓送醫院有多絕望?

想著留下這年幼子女命赴黃泉時有多害怕?

你所感受的不足她的十分之一,且受著吧。

咱們來日方長。

蔣書書從羅英開口的崩潰到後面想通了的狂喜不過幾分鐘,羅英越發對蔣書書滿意,雖然不知道這孩子心裡年齡多大,但總算不是個傻的,還有得救。

如果到現在還是堅持要報警的話,羅英想,她會很失望的。

雖然她決定要將兩個孩子都當作親生的,但是還是希望孩子是成才的,而她的孩子不允許平庸。

因為平庸,在她的世道里,想起太子,羅英想,平庸是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