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迫,凱恩斯沒有絲毫耽擱,又一次開始聯絡卡洛斯。同時也在積極備戰,幾日的休養過後,聯軍狀態已然恢復。

對付亡靈法師,自然要找專業人士,光明祭祀當仁不讓。

因為此次出征,對行軍速度有一定要求,所以在配置上減少了施法者的數量,其實主要就是魔法師。

眾所周知,自由聯盟的魔法師質量和數量說不清楚哪個更差。那支屬於聯盟各國共同所有,本就是七拼八湊的千人法師軍團,在紐倫公國被覆滅後分崩離析,準確的說是魔法師們又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所以,因為沒必要,更因為湊不出,所以凱恩斯公爵的聯軍中沒有法師軍團的存在,所有人加在一起勉強可以稱之為法師中隊,這裡的所有人當然也要算上崔斯特這種屬於傭兵團的法師。

減少隊伍中的施法者,同時壓縮魔法師人數,祭祀的數量反倒相對增長了,這也是應該的,祭祀是軍隊持久作戰的重要保障。比如這次如果祭祀的幫助,聯軍不可能只用幾天時間就恢復戰鬥力。

普通的祭祀無法充當凱恩斯公爵的顧問,凱恩斯也不是韋斯利,即使他是公爵,也找不到可以任他驅使的高等級祭祀。

兜來轉去,安德烈成功進入凱恩斯的視野,成了當下最合適的顧問人選。

當年的落魄祭祀,因為莫尼團長大人極其隨意的,可以供酒的許諾,便真的在烈焰玫瑰傭兵團一干就是十幾年,其間兢兢業業,未有一絲一毫懈怠,但必須加一句,喝酒沒有誤事就不算是違背紀律,更談不上耽誤工作。

當年意氣風發,前途無量的青年祭祀為何淪落為流浪漢?可以成功透過異能“拷問”的測試,足以證明安德烈的信仰沒有出現任何問題,那又為何不為光明神庭所容?

那麼這一切的背後,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呃,安德烈想說,真的沒那麼嚴重,只不過是一個爛酒鬼的故事罷了。

安德烈的一生或許都離不開落魄二字。他出生在桑賽特的一個落魄貴族之家,父親一生窮困潦倒,終日鬱鬱寡歡。

如果說近幾十年,格洛瑞帝國一直處在一個不斷上升的狀態,那麼與之形成強烈對比的就是桑賽特帝國,無一日不在走下坡路。不止阿瑟這樣貧苦出身的人生活得十分不幸,安德烈這樣的沒落貴族生活同樣窘迫。

窮的窮死,富的富死,難的難死,快活的快活死,是對桑賽特帝國不夠恰當,但勉強還算準確的描述。

受整日酗酒的父親的影響,安德烈在很小的時候就偷過酒喝,但那次的經歷可不愉快,他不懂父親為什麼會喜歡喝這種又苦又澀又辣的液體。

雖然活的苦悶,每天以酒度日,但安德烈的父親沒有醉酒打孩子的惡習,甚至以他的這種狀態來講,可以算作一個不差的父親。

突然有一天,光降臨了,安德烈天賦不錯,可以修習神術。

光明神的恩賜立刻拯救了這個彷徨無助的靈魂,安德烈的父親看到了家族崛起的希望,他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用盡自己的全力培養安德烈,不再喝哪怕一滴酒。

雖然他的用盡全力也不過是溫飽而已,但聰明懂事的安德烈憑藉過人的天賦,走出了屬於自己的路,沒有讓他失望。

當擁有了光明未來,可以擔負起振興家族重擔的安德烈學成歸來之時,看到的卻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閉目等死的父親,儘管他施盡所學,卻仍舊無法挽回父親的生命。

那一刻,安德烈只恨自己不會至高神術復活術。

在桑賽特出現這樣的情況,無需詫異,不過是小貴族對落魄貴族的欺壓,很可能沒什麼特別的原因,炫耀自己那微不足道的權勢,或者享受那種欺壓弱小的變態成就感,還可能是單純地看不順眼……

被憤怒奪走理智的安德烈做出了令他後悔終生的決定,兇手只是個小的不能再小的貴族,安德烈十分輕易地完成了復仇。

父親不能復活,仇人的死亡也不足以贖罪,自己同樣無法安撫心中的痛苦和哀傷,安德烈認為自己的復仇是失敗的。

犯下了罪,安德烈卻沒有選擇逃亡,他買了一壺酒,然後安靜地回到家,找出已然落滿灰塵的父親的酒杯。

還是又苦又澀又辣的味道,但與小時候不同,安德烈突然覺得這液體很好喝。

被審判殿的黑袍祭祀抓捕的時候,安德烈沒有絲毫反抗,他已經準備好為自己犯下的罪行承擔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