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妙淑等人連忙點頭應下,卻沒有人注意到床上陶妙玲突然睜開的眼睛和緊抓錦被的紫腫的手背。

陶丞相剛剛的話深深的刺痛了她,越發讓她感到不公平,憑什麼明明都是他的女兒,他卻如此對她。

全然不知已經被陶妙玲在心中恨上的陶行知快走兩步迎上了已經走進來的太醫,作揖道:“有勞史太醫!”

“陶丞相無須客氣。”史太醫作揖回禮,一絲不苟的道:“可否讓老夫先看看病人。”

“史太醫,這邊請!”

陶妙玲連忙閉上眼睛,依舊裝作一副昏迷的樣子,但被子下緊抓著錦被的手卻因為心中的憤怒和不甘久久沒有鬆開。

史太醫走到床邊,待看到陶妙玲如今的模樣,儘管心理素質很好,也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氣,不過很快就調整好了狀態,道:“請將二小姐的手拿出來,老夫需要先把下脈。”

聽他如此說,陶妙玲連忙將手放開,繼續裝睡好似渾然沒有知覺的讓茯苓將她的手移出錦被。

跟在史太醫和陶行知身後站到床側的宇文悠然,不經意間注意到茯苓掀開的錦被裡子上的褶皺,瞭然的看了眼床上的陶妙玲,眸中冷光漣漣。

待史太醫把完脈收回手端起放在床邊的藥碗,她這才問道:“敢問太醫,妹妹現在如何?”

“已無大礙,只需再服用幾服藥將體內的殘毒清除即可。”

史太醫放下藥碗,一絲不苟的檢查了傷口,回身向陶丞相問道:“這傷口可是塗有藥膏。”

陶丞相詢問的看向宇文悠然,宇文悠然點了點頭,示意茯苓將剩餘的藥膏拿給史太醫,“正是,這藥膏出自紫月國司空公子,按他的吩咐,每個傷口都仔細塗抹過。”

史太醫接過藥膏,放在鼻端仔細的嗅聞,那雙自進來後便一絲不苟的眸子也有了變化,然後從隨身的醫箱中取出一根銀針,小心翼翼的剜出一小團,再次嗅聞後,將這小團藥膏輕輕的在手背暈開,神色也越來越嚴肅。

他這番舉動讓陶行知也跟著嚴肅起來,問道:“史太醫,可是這藥膏有問題?”

史太醫連連搖頭,將藥膏合上,遞給茯苓,“丞相不必擔心,這藥膏非但沒有問題,反而對傷口的恢復有大益。”

陶丞相這才放心,時刻在觀察陶妙玲的宇文悠然注意到陶妙玲輕微煽動的眼睫毛,明知故問道:“不知這藥膏可能徹底祛除妹妹身上的疤痕?”

史太醫看著床上的陶妙玲,卻惋惜的搖搖頭,“儘管這藥膏塗抹的及時,但二小姐的傷口卻已經被毒液腐蝕,恐怕痊癒後十之八.九還是會留下疤痕,丞相還是要有心理準備。”

一個女子,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身上有了傷疤,尤其還是在臉上,這輩子怕是就這麼毀了。

史太醫的話對陶妙玲而言無疑像是淋了一盆冷水,終於讓她想起了昏迷前被毒蟲毒蛇襲擊的恐怖一幕,身上好似現在才有了知覺,鋪天蓋地的痛意自全身醒來,心頭傳來的恐懼讓她再也裝不下去了。

驚慌的睜開雙眼,本想抬起雙手去摸臉,可當她看到眼前那一雙紫腫的雙手,不可置信的尖叫出聲。

“啊……”

尖銳而富有穿透力的聲音迴盪在西廂房中,震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的皺眉。

她的這聲尖叫,傳到東廂房中,讓同樣剛剛甦醒的藍心佩心中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女子異於常人的第六感讓她第一個就想到了臉上的紗布,驚慌的道:“我要鏡子,給我鏡子,我要鏡子!”

藍博嚴和皇后齊齊變色,對視一眼,皇后輕聲安撫道:“放心,不過是小傷,沒有大礙。”

藍心佩平日裡便是最聽皇后的話,半信半疑道:“真的嗎?”

“真的!”皇后肯定的點點頭,回身端起早早便吩咐下去放在旁邊的安神湯,親自餵給藍心佩,“佩兒聽姑母的話,乖乖吃藥才能早些康復,姑母答應你的事一定不會失言。”

皇后這話中有話,藍心佩果然安靜下來,一口一口及其配合的喝起藥。

可西廂房卻沒有這麼容易安靜。

留下疤痕,留下疤痕,這四個字一遍又一遍的摧殘著陶妙玲的精神,突然,她猛的轉頭,雙眸惡毒的看向嘴角噙著冷笑的宇文悠然,猛地從床上跳了下來,發狂的衝向宇文悠然,“陶妙筠,你這個賤人竟然敢毀我容貌,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