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天亮時,窗外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本就睡的不太安穩的宇文筠然被雨聲驚醒後睡意全無,索性披上衣服來到窗邊坐下,看著天色一點一點的亮起來。

或許是上了年紀的緣故,陶行知這一覺倒是睡的格外的沉,最後還是管家擔心怠慢了貴客將他喚醒。

管家一邊侍候著他換衣服一邊詢問道:“老爺,早膳該如何安排?”

陶行知看了眼窗外的雨,思索再三,還是決定用最簡單的辦法解決,“還是送到各自的院子中。”

管家吩咐下去後,“小姐和少爺聽聞老爺回來,一大早就過來了,現在都在前院的堂屋中,可要老奴讓他們先回去?”

“不必了,先讓廚房送份早膳過去,讓他們先候著。”陶行知將用過的帕子放回水盆中,拿起門口的雨具,“另外把我的早膳送到蘭院。”

蘭院,正是宇文筠然昨日住下的院子,一夜的時間,已經足夠管家去消化很多東西。

陶行知怎麼說,他就怎麼去吩咐,這總是不會錯的。

陶行知剛剛接近蘭院,宇文筠然就已經從暗蝶處得知,她將手中的紫玉簪放回匣子中交給暗蝶收好,便起身迎了出去。

是以在陶行知踏進院子時,宇文筠然人已經站在屋簷下。

宇文筠然如今的身份是一國之君,但她在陶行知面前一直以女兒的身份自居,該有的禮數一樣都不曾少,對此,陶行知這一路上不只勸過她一次,可宇文筠然依舊堅持。

陶行知拿她沒辦法,只能加快步伐來到屋簷下,將手中的雨具遞給身後的管家,略帶責備道:“外面風寒,先進屋。”

這樣的責備聽到宇文筠然耳中格外的窩心,向後退了一步,讓陶行知先走,“這下雨天,屋裡呆久了反而悶的慌,我正好出來透口氣。”

等陶行知在屋裡坐下後,宇文筠然親自斟了杯茶給陶行知後,這才給自己斟了一杯。

管家將這些一個個的小細節看在眼中,打心底裡由衷的欣慰,如今的大小姐雖不是大小姐卻已勝似大小姐。

陶行知抿了口熱茶,“陶家祖墳位於城外查崖山中,這雨下了幾個時辰,恐怕這山路不會太好走,不如再等上一等。”

宇文筠然搖頭道:“這雨恐怕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此時雨勢尚小,我們乘馬車去,待到山下轉為步行,應該無大礙。”

陶行知也清楚,宇文筠然是不想給陶家招惹麻煩,畢竟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此時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關注著御駕中三位國君的行蹤。

未見節外生枝,確實不宜久留。

陶行知看向管家問道:“祭祀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管家回道:“回老爺,都準備好了。”

陶行知點了點頭:“再讓人準備三輛馬車,通知各位貴客,早膳後就出發。”

“我就不用通知了!”

隨著聲音落下,秦烈一隻腳已經邁進屋子裡,銀色的髮絲上蒙著一層霧氣,衣服上也還殘留著雨珠。

很顯然,他是冒雨前來。

秦烈對陶行知見禮後不用招呼就直接落坐。

宇文筠然無語的看著他溼漉漉的樣子,將手裡的錦帕遞了過去。

秦烈意外了一下,鳳眸楊起笑意,結果錦帕轉手就收進了懷裡,然後拿出自己隨身帶的汗巾擦起了身上的雨水。

淡然如宇文筠然此時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若是仔細去看,她的耳垂已浮起一層粉紅,她向秦烈伸手道:“你既然用不到,那就還給我。”

秦烈挑了挑眉,將自己剛剛用過的汗巾放在宇文筠然手上,笑的端是一個魅惑眾生,“好啦,還給你了。”

宇文筠然定定的看著他,“我要的是我的錦帕。”

秦烈裝糊塗的收回自己的汗巾,“你應該說明白點的。”

說歸說,但他絲毫沒有歸還錦帕的意思,給自己斟了杯熱茶。

宇文筠然不得不再次提醒道:“我的帕子。”

“什麼帕子?”秦烈開始裝糊塗。

無賴這種秉性簡直被他發揮到了極致,宇文筠然清楚再糾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而且此時屋裡也不只他們兩人,只能收回手。

轉眸對上陶行知的目光後,耳垂的粉色又深了幾分。

陶行知可不願留在這礙某些人的眼,放下茶盞,起身告辭道:“淑兒她們此時還在堂屋,我先去打發她們回去,早膳後我們在正門見。”

宇文筠然還未開口挽留,秦烈就先她一步出聲,“陶公慢走,小心地滑。”

陶行知若非定力深厚還真不一定能做到面不改色,“多謝陛下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