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冷斜他一眼,看向黑漆漆的窗外,“你只管做好你分內的事,兩日後自然就知道了。”

“是,在下這就去辦。”張管事笑的一臉的諂媚,心中卻是輕鬆了不少,只要能將郡主的目光從賬本上轉移,倒黴的不是他就行。

不過馬管事一家的慘狀他也聽說了,心有餘悸之餘也在尋思著是不是等這次風頭過了,將家人送出去幾個。

接下來的幾日裡,相府看似平靜,實則暗波洶湧,宇文悠然卻好似沒有察覺,每日除了晨昏兩次到沁涼院看望祖母,其餘大多時間都呆在蘭若院中,小書房儼然成了她處理事務的地方。

而管事們的進進出出也讓蘭若院熱鬧了起來,站在小書房外的範嬤嬤目送著滿頭大汗的張三和吳六離開,這才推門而入。

正在翻閱白芷記錄的宇文悠然看到她進來,微微頷首,免了她的禮。看到範嬤嬤暗示的目光,宇文悠然瞭然,開口讓服侍的人退下。

待小書房裡只有她們兩人時,宇文悠然先問的卻是:“簪子嬤嬤可拿到了。”

“回郡主,已經拿到了,白公子讓奴婢轉告郡主,若是君主不滿意這對,他還可以重新再做。”範嬤嬤自衣袖中取出一個木盒上前呈給宇文悠然。

宇文悠然接過開啟,看到兩根簪子並排陳列在盒子中,宇文悠然初始並沒有太在意,只當是是百里奚做了兩根供她挑選。

待將其一拿到手中細細打量,這才發現兩者的不同,這根本不是兩根一樣的鳳簪,而是一鳳一凰成對的鳳凰簪。

鳳凰乃是上古祥禽,如今早已絕跡,根據古書記載,鳳凰者,首似錦鳴、嘴似鸚鵡、脖似孔雀、身似鴛鴦、翅似大鵬、足似仙鶴、毛似孔雀、冠似如意,兩者最大的區別就在尾部,鳳為三尾,凰為兩尾。

而此時她拿在手中的這支只有兩尾,儼然是凰簪,這讓宇文悠然想到了暗影手中的那支,她以前只當暗影手中的也是鳳簪,卻不曾細細打量過。

再聯想起暗影對母后的心思,宇文悠然默默的拿起木盒中的鳳簪,與手中的凰簪靠攏,契合,完美的契合。

這對鳳凰簪的奧妙母后知曉嗎?應該是知曉的吧,那母后和暗影之間……

答案呼之欲出,宇文悠然突然覺得她以往針對暗影的行為是多麼可笑,若論起來,她的生父也不過是母后的三夫之一。

為何母后其他的男人她都能坦然以對,卻獨獨對暗影耿耿於懷,歸根到底,不過是她覺得暗影的非分之想褻瀆了母后罷了。

母后將這對鳳凰簪作為信物,就已經說明了一切。此時那些刻意被她模糊的記憶也清晰了起來,許多以往想不明白的在這一刻似乎也想明白了。

為何深夜,睡眼朦朧的她總會聽到琴簫合奏的聲音,可明明那宮殿中就只有她和母后,為何母后獨自一人時總是喜歡自言自語。

為何,母后會那般鄭重的向她介紹暗影,並讓她管一個影衛叫叔叔。

這些在她發覺了暗影對母后的心思後,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只是她不相信母后會對一個影衛傾心,所以她是刻意的誤會了暗影。

範嬤嬤看不懂宇文悠然眼中的自諷和懊惱,只當問題出在簪子上,開口問道:“郡主,這簪子可是有不妥之處。”

宇文悠然從記憶中醒來,搖了搖頭,小心翼翼的將這對鳳凰簪放回盒子中,“還要勞煩嬤嬤跑一趟告訴白公子,簪子我很滿意,讓他暫且呆在聚寶齋,如果沒有意外,我應諾的事情十日後他就會看到眉目。”

“奴婢記下了。”這些日子下來,宇文悠然給了她多少驚喜就給她帶來了多少不可思議,她心中也好奇也不解,可是她很謹守本分,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更何況,如今的郡主更符合她們的期望。

宇文悠然將木盒貼身收起,“昨日的事可有線索?。”從昨日辰時張三和吳六翻閱賬本時總會刻意的做出一些表情對她進行誤導,宇文悠然開始懷疑身邊有人背叛了她,便私下讓紅袖傳話給範嬤嬤多加留意。

說到此,範嬤嬤的臉色明顯凝重了幾分,“回郡主,有些眉目,不過現在還不能確定是誰?”

不能確定,那就不止一個,很好!宇文悠然揚起眉頭,若有似無的笑著問道:“嬤嬤且說來聽聽。”

範嬤嬤便將她查到的線索一一說出,宇文悠然看似平靜,但這小書房教之剛才明顯多了幾分冷意,待範嬤嬤說完,宇文悠然心中已經大致有了結論。

範嬤嬤說完後,猶豫了一下還是提議道:“郡主若是覺得蘭若院缺人手,奴婢這裡倒有幾個人選可以放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