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一轉,手中正欲摔向地面的青花瓷花瓶便朝著門口飛了過去,方向不偏不倚,正對著宇文悠然的面門。

宇文悠然卻好似沒有看到,依舊淡定從容的向前走,神色靜默,眼神平靜,好似那迎面而來的不過只是一朵棉絮。

“郡主!”

紅袖想都沒想一個箭步就擋在了宇文悠然的面前,眼看著花瓶就到眼前了,這才害怕的閉上眼睛,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心中唯一想的是她要保護小姐。

而那花瓶卻好似突然有了靈性,竟然自個避開了人,撿了塊空地摔得粉身碎骨,紅袖聽到聲響,不可置信的睜開眼睛,扭過頭看著一地的碎片,有些發暈,顯然沒有想通這是怎麼回事。

周姨娘眼睛一縮,想起了丞相留給宇文悠然的青鳥飛魚,心中對陶丞相的怨氣便又多了一分。

宇文悠然看著此時紅袖的樣子,心中有些微酸,有秦烈給她的影子在,這個花瓶又怎麼可能傷的到她。

輕柔的拍了怕紅袖的肩膀,感觸到了她的僵硬,宇文悠然的聲音也跟著輕柔了起來,安慰道:“好了,已經沒事了。”

懵懵懂懂的紅袖終於想起了暗中的影子,心中不禁的擔憂小姐會不會覺得她太冒失,臉色竟比剛剛還要白了幾分,

宇文悠然有些好笑的看著患得患失的紅袖,看來回去後還得找她好好談談,不然這丫鬟指不定要憋出病來。

不過這樣的好心情顯然沒有停留多久,眼中的笑意瞬間凍結,厭惡的一個轉身,甩開了周姨娘拉上來的手。

周姨娘神色格外尷尬,額頭青筋跳躍了好幾下,才剋制住心中的怒氣,卻一副好似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不過卻也沒有自討沒趣,只是用目光又是疼惜又是懊惱將宇文悠然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番,“筠兒快讓妾身看看,有沒有傷到哪裡?”

這般作態還不夠,朝著院子中的下人呵斥道:“怎麼郡主來了也沒人通傳一聲,你們都是怎麼當差的。”

然後話音一轉頗有些無奈的道:“說起來這也都是我平日心軟給慣的,倒沒想到今日差點傷了筠兒,待會一定好好給她們立立規矩”

周姨娘原想著她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正想話音一轉將此事就此帶過。

可宇文悠然顯然不願如她所願,唇畔浮起一抹冷笑,道:“這規矩確實是該立了,今日萬幸是被本郡主遇到了,若是來的是父親,再有個萬一,這就不是小事了。”

清冷的眸子掃過院中一干下人,厲聲道:“你們可知錯。”

“奴婢知錯。”

“既然知錯,便按府中的規矩,自行去領罰。”

周姨娘的臉色當即就變了,可顯然還沒有完,待宇文悠然的目光看向櫻蘭和櫻花和屋內一地的狼藉,她越發的感覺到不妙。

“至於你們兩個既然盡不到為主子排憂解難的本分,依本郡主看你們也不適合呆在采薇院,你們收拾行李後去找範嬤嬤,她會給你們安排去處。”

見櫻草和櫻蘭都沒有動而是看向周姨娘,宇文悠然的臉色一沉,“看來你們的耳朵還不太好使,既然如此,也就沒有留在相府的必要了。”

櫻草和櫻蘭一聽,呼啦跪了一地。

周姨娘也是剛剛從震驚中醒過神來,她沒想到宇文悠然竟然會以牙還牙,用她以往的方法對付自己,她怎能坐以待斃。

“郡主息怒,今日之事是妾身的錯,還請郡主能網開一面,妾身讓她們伺候慣了,就不要再興師動眾的換人了。”

櫻草和櫻蘭見周姨娘竟然下跪為她們求情,心生感動,越發的對周姨娘死心塌地。周姨娘心生得意,跟她鬥,終歸還是嫩了點。

卻不知宇文悠然的目的根本不在於此,“既然姨娘堅持,那人便留下吧,多她們兩個人的月銀也能早點將賬消了,這點本郡主心意已定,姨娘就不要多費口舌求情了。紅袖,統計的仔細一點。”

“是。”紅袖喜滋滋的動起來。

周姨娘的臉色卻徹底的黑了下來,這樣下去,她這采薇院子的人心還不七離八散,也越發讓她不敢小看宇文悠然。

當然,宇文悠然今日來此的目的可單單如此,“白薔,將賬本給周姨娘過目。”

周姨娘越發有種不好的預感,自白薔手中接過賬本,開啟一看,心驟然一緊,待看清這是張管事的字跡,心就徹底涼了。

這賬本上一條一目將她這些年來是如何指使張管事挪用相府庫銀的往來羅列的清清楚楚,若非她還有一些魄力,這賬本恐怕她都拿不穩,心中抱著最後一絲僥倖,怒喝道:“來人,去將張管事給我找來。”

“不必了!”宇文悠然實在不想看著她演戲,“昨夜張管事留下了這本賬本後,自覺得愧對丞相多年的重用,已經畏罪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