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悠然看清來人,秀眉微挑,心中已是不悅,對上陶妙淑略有驚慌的眸子,搖了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與她們有過一面之緣的狗剩。

只見那狗剩一邊撥開人群,一邊聲嘶力竭的道:“羅奶奶,你快回去看看,狗……狗蛋找……找著了……”

奄奄一息的羅嬤嬤一下就來了精神,掙扎著撐起身子,卻扯到了身上的傷口,嘶的一聲抽了口冷氣,“在哪找到的?”

“醉……醉花樓,”狗剩趁人不注意,猛的掐了一把大腿,登時疼的眼淚直流,再配上悲愴的聲音,顯得格外的悽慘,“羅奶奶,狗蛋死了……”

羅嬤嬤登時噴了狗剩一臉血,兩眼一黑,咚的一聲從板凳上栽到地上昏了過去。

白芷咬了咬嘴唇,聽狗剩提起醉花樓,她便已經確定王爺先前確實來了王府,真希望她的回答沒有暴露王爺的身份。該不該讓影三告訴王爺,郡主好似不太喜歡他自作主張呢。

還沒有按照吩咐將話說完的狗剩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但看在這些圍觀的丫鬟眼中卻是一副被嚇到的模樣。

惡人有惡報,豈能就這麼便宜了她,李嬤嬤上前一把將狗剩推開,掐上羅嬤嬤的人中,待看到羅嬤嬤似有轉醒的跡象時,悲愴的喊道:“羅嬤嬤,人死不能復生,雖說你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可是也不能這麼想不開……”

剛剛醒來的羅嬤嬤被這話氣的生生又吐了口血,也走上前得宋嬤嬤一邊用帕子給她擦嘴,一邊也語氣心腸的開口勸道:“不是我你說你,找孫子這般關緊的事,你怎麼能藏在心中不說,你若是說出來,郡主定然會免了你的責罰,你說你,讓我說什麼才好。”

“可不就是說,你要是真出個三長兩短,這有心人還指不定要編排咱們郡主呢。”這宋嬤嬤話音一落,李嬤嬤就立馬接上,絲毫不給羅嬤嬤說話的機會。

說完這一句便還向著宇文悠然求道:“奴婢斗膽向郡主求個情,羅嬤嬤現在雖然說不出話,但奴婢知道她一定想要知道具體的經過,雖說是有些不合規矩,還請郡主成全羅嬤嬤。”

羅嬤嬤心道你掐著我人中掰著我拔下我怎麼能開口說話,使勁全力的想要甩開李嬤嬤的手,只能瞪大眼睛怒視李嬤嬤,李嬤嬤卻驚呼道:“羅嬤嬤你可千萬不要想不開啊……”

“人死不能復生,嬤嬤節哀順變,多想想活著的人,嬤嬤放心,若是你那孫子是無辜被害,本郡主一定為你做主。”宇文悠然語氣惋惜,對著狗剩道:“你快將當時的情況仔細的講一講,不要有任何遺漏的地方。”

“今日正午,狗蛋進府找我……”狗剩將背熟的腹稿一股腦的都倒了出來,帶他說完,一院子的人除了親眼看都孫子進了西廂房的羅嬤嬤和與她勾結的陳嬤嬤不相信外,其餘人的眼中都充滿了鄙夷,這羅嬤嬤的孫子簡直就是活該,青天白日的去青樓不說,竟然還妄圖染指花魁,幽王殿下不殺了他才怪,死的活該!

白芷眼睛一閉,她這原主子恐怕是要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羅嬤嬤卻已經想通了其中的關節,奈何口不能言,只能惡狠狠的看向陶妙淑姐妹,陶妙淑將妹妹護在身後,直接對上那吃人的目光,沒有一絲的畏懼。

“來人,將此事告知管家,一切都按家法處置,羅嬤嬤一家全部杖責五十,逐出相府,立刻執行。”宇文悠然此話字字如刀的劃在羅嬤嬤的心頭。

羅嬤嬤瞪大了眼,眼珠凸出,氣急攻心,昏死了過去,李嬤嬤這才嫌棄的鬆開手,頗為解恨的朝著羅嬤嬤啐了一下,起身朝著宇文悠然福身道:“老夫人還在等著奴婢,奴婢就先回沁涼院了。”

宇文悠然點了點頭,什麼該講,什麼不該講,宇文悠然相信李嬤嬤是知分寸的,自然不需要她再交代寫什麼。“祖母若是問起,便說我明日會去陪她用早膳。”

“奴婢知道了。”李嬤嬤說完再次福了身這才離開,出了院子恰好遇上形色匆匆趕來的季姨娘,李嬤嬤停下朝著季姨娘福了福身子,這才離開。

她的這番舉動,倒是讓季姨娘愣了一下,回頭看著李嬤嬤的身影,喃喃道:“嬤嬤剛剛不是我的錯覺吧。”

“姨娘還是先去見見小姐,也許答案就在小姐那裡。”趙嬤嬤回道。

季姨娘一聽,連忙匆匆的進了院子,目光在陶妙淑身上掃過,見她無礙,便一把將陶妙琴攔在懷中,心肝長心肝短的好好打量了起來。

宇文悠然只能終止了陶妙淑的談話。

陶妙淑見孃親竟然將郡主晾在一邊,面上有些尷尬,剛要提醒孃親,卻見孃親竟然要去掀陶妙琴臉上的面紗,連忙阻止道:“這面紗暫時還不能揭開。”

陶妙琴也連忙抬起小手擋住自己的面紗,“孃親不要摘琴兒得面紗,要不然琴兒就不能回濱菊院了。”

季姨娘看著兩個女兒,一頭的霧水,趙嬤嬤實在看不下去了,朝著宇文悠然福了身子,“奴婢見過郡主。”

季姨娘這才大夢初醒,匆匆的福身子,“妾身並非有意冒犯,還請郡主體諒。”

“姨娘不必多禮,既然姨娘來了,便幫著兩位妹妹收拾一下行李,今日就搬回濱菊院吧,也幫兩位妹妹打點一番,她們後日會隨我進宮參加宮宴。”

季姨娘雖不出府,卻知宇文悠然口中所指乃是紫月國女皇的接風宴,心中更是大喜,拉著兩姐妹連連道謝。

待管家帶人將羅嬤嬤,陳嬤嬤帶走後以及狗剩帶走後,宇文悠然也就沒有過多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