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殿的秦烈剛好在門口迎上一身常服的陳貴妃,主動讓在一旁,看到他,陳貴妃也意識到此時有些失態,不過事況緊急,實在容不得她耽擱,略微福了身子,腳步雖不似剛才凌亂,但速度卻依舊不減。

可憐天下父母心,秦烈今日想看的熱鬧也看得差不多了,也是時候會一會該會的人。

宇文悠然看到陳貴妃的樣子,不用猜也知道定是宮中發生了什麼事情,本想起身告辭,奈何陳貴妃根本就沒有給她開口的時間。

“母后,您一定要救救凝兒!”說話間,陳貴妃的眼眶一下就紅了,哽咽著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別說宇文悠然了就是太后也好多年沒有見過陳妃這個模樣,當下還以為蔣紫凝出了什麼意外,語氣也多了幾分焦急。

“你倒是先告訴哀家紫凝出了什麼事。”

陳貴妃經太后提醒,終於止住哽咽,慌張的回道:“妾身聽聞蒼雲國派使者送來國書要挑選我國公主與雲蒼國三皇子聯姻,使者暗示屬意凝兒,太后,妾身的兩位皇子福薄早早夭折,身邊就剩下凝兒一個,您叫臣妾如何捨得。”

太后也理解陳貴妃這些年的苦,所以較之其他公主,太后對紫凝也偏愛幾分,不過卻與陶妙筠無法比,“皇上同意了嗎?”

陳貴妃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臣妾不知,皇上剛剛召集了大臣到御書房,想必便是商討此事。”

“既是商討,便是還未下結論,宮中年齡適宜的公主也不止紫凝一人,倒是你,皇上那邊尚未有結果,你卻這般慌張,著實有失貴妃體統。”

陳貴妃心中暗暗著急,以她對太后的瞭解,若是此事真到了皇上點頭,太后是絕對不會違背皇上的意思的,那時候就真的晚了,一時口無遮攔,哭訴道:“太后,恕臣妾妄加猜測,當年那件事發生後,皇”

“陳貴妃!”太后聲色嚴厲的打斷了陳貴妃。陳貴妃自知失言,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陶妙筠,將後面的話嚥了回去。

宇文悠然眼觀鼻,鼻觀心,就當什麼都沒有看到也什麼都沒有聽到,起身向太后告辭,“外祖母,筠兒去看看紫凝表姐。”

陳貴妃也趕忙接道:“凝兒知道此事後就將自己關在紫軒殿,有勞郡主告訴凝兒,臣妾一定不會讓她遠嫁。”

宇文悠然點了點頭,算是應下。

陳貴妃看到跟在宇文悠然身後離開的白芷和茯苓,表情有異,不過此時她更關心的是她的女兒。

待太后揮退了眾人,放下手中香茗,這才開口,“現在可以說了。”

“母后,臣妾可以確定,此事定時皇后皇后所為,她這是在報復臣妾將當年的事情告訴無憂公主。”為了加大說服力,陳妃從衣袖中拿出一張絹紙,遞給太后。

“若這上面所述無誤,雲蒼國並未屬意凝兒,是皇后的人暗中與使者接觸後,今日使者才會透出屬意凝兒的口風,而皇后宮中,昨日確實有人出宮。”

越說陳妃心中越委屈,“當年,臣妾將那件事告訴給無憂公主完全是無心之舉,皇后見不到自己女兒,難道就要讓臣妾也見不到凝兒嗎!”

“好了!”太后將手中的絹紙握在手心,“當年的事,是不是無心,哀家並不想追究,也不想說透,事已至此,你就在我這裡等皇上的意思。兩國聯姻並非兒戲,若雲蒼國執意凝兒,為了兩國邦交,就必須有所捨棄。這本就是兩國公主每一代都逃不開的宿命。”

“母后……”陳貴妃臉色灰敗,跌坐在旁邊的座椅上,然後又似猛的想起了什麼,雙眼發光,猛地站起,“難道不可以找個官家女子”

“夠了!”太后毫不留情的甩給陳貴妃兩片眼刀子,“事情沒你想的那麼容易,哀家警告你,若是此次聯姻的是紫凝,你最好不要動歪心思,不要害了紫凝。”

陳貴妃跌坐在座椅上,低垂的眼簾遮去眼底的異樣,“臣妾明白。”

太后看到她的樣子,搖了搖頭,也不再多說什麼,吩咐人進來帶陳貴妃下去梳洗,想起陶妙筠今日給她的驚喜,招來刑嬤嬤,仔細的詢問,越聽越滿意,越聽越驚喜,總歸還有一件事是讓人開心的。

紫軒殿外,宇文悠然目送安公公離開,這才抬步邁進紫軒殿,看到依舊跪在地上的蔣紫凝,很是有些感同身受。

這就是公主的宿命,無論以往多麼受寵,當國家需要時,她們就只能選擇承受,外人只羨慕她們的地位,卻總選擇忽略了她們的犧牲。

這種宿命,就連貴為紫月國女皇繼承人的宇文悠然都未能逃過,自小學習帝王之術,宇文悠然明白,聯姻是最快捷的政治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