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廊盡頭,月色如刀。

兩道人影從冷光中踉蹌浮現。

他們身上的衣袍早已襤褸成絮,暗紅的血痂與泥漿凝結成塊。

每踏一步,都在地板上留下一圈溼冷的腳印。

其中一人左臂軟垂,草草拿一條破布裹著,掛在脖間。

月光斜切過廊頂裂隙,照亮他半張糊滿乾涸血汙的臉頰。

是川管事。

而那位三少爺,看上去更是狼狽。

一道劍痕猙獰地橫貫在他胸口,皮肉如裂帛般翻卷,深可見骨。

他嘴角咧開一個虛弱的笑容:

“這次多虧了川老哥,若非有你接應,我的命就交代在上面礦洞裡了。”

川管事恭聲道:

“三少爺吉人自有天相,即便沒有奴才出手,也必能化險為夷。”

黃熙善擺擺手,接著憤懣地一拳砸在巖壁上,咬牙切齒:

“真是晦氣!”

“沈家的築基老祖,明明已經被太爺爺看住出不了門。”

“可誰想沈墨荷這個老婆娘,居然瞞著所有人,悄悄築基了!”

一旁的川管事陪著苦笑,心下暗暗後悔。

沈墨荷正是這次沈家開荒的帶隊族老。

可哪怕自己這個族內管事,

也從來都只知道,她是練氣九層的修為。

今夜地脈暴動,黃家還以為天時相助,當即集結人馬攻入礦洞。

結果就成了,一群趕著跳進虎口的羊崽子。

最倒黴的還是自己。

偏偏在沈墨荷展露築基修為前跳了反……

這時。

黃熙善話鋒一轉:

“不過終是進了這處神鬼禁地,只要能尋得此地機緣。”

“區區一個初入築基的沈墨荷,不足為慮。”

“神鬼禁地”這個陌生詞彙,川管事還是第一次聽說。

光從名字,便能聽出這裡必然是個兇險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