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鹹的海風席捲而來,暗如深淵的海域好似掀起了萬丈狂瀾,全都被天山攔在境外。

兩道殘影在險峻峭壁中飛躍,越過中間高高的山脊。

另一側是完全不同的景色,微風吹拂著草原,天池的水微漾著,美不勝收。

慕時雨飄然落到天池邊,望向仙風道骨的張天師,心中已有了猜測,道:

“張天師,西州曾出現過利用花瓣佈置的殺人陣法,與天師府的劍陣極為相似,您可知當時是誰出現在西州府衙?”

這些天的課她沒有白看,雖然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但隱約能尋到兩者的相似之處。

“若那人想讓你知道,會告訴你的。”說著,張天師目光祥和地望向遠處朝他們而來的赫連鏡,惋惜道:“時間飛逝,他年輕時也是驚才絕豔的少年。”

此話一出,慕時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掩下眼底的震驚之色,朝張天師行了一禮。

隨即轉身朝著不遠處坐在輪椅上的赫連鏡走去。

他沒有以前那麼瘦得嚇人,五官更精緻了一些,如山水畫一般美得驚人,淺淺一笑,渾身多了一絲溫和儒雅的氣質。

天高地闊,一陣風吹來,草原上花草的清香飄散,美好得如同夢境一般。

鍾野識趣地讓開。

慕時雨淡然地推著赫連鏡走在草原上,她耽擱了些時間,許久沒有接觸外面的訊息,第一句問的就是赫連川。

“他這些天做了什麼?”

赫連鏡眼裡極淺的笑意消失,嚴肅了幾分。

“天地院在小九圍剿中解散,大多數成員已被斬首,他找到了逃走的那些叛逆分子躲藏的地方,想必明天就能到達。”

天地院從建立到滅亡,不過短短兩三個月的時間。最初有多猖獗,最後就有多慘。

赫連鏡靠在椅背上,微微仰頭閉上眼睛感受天山清寒的風,幾縷髮絲落至了慕時雨的手上。

“殿下能算出大致能到達的時間,知道他們躲藏的地方?”

慕時雨騰出手將赫連鏡落在她手上的髮絲撩到一邊,忽然無比想念赫連川那讓她愛不釋手,如綢緞一般的墨髮。

赫連鏡坐直身子理了理頭髮,斂下如霧一般難以捕捉的情緒,坦誠地道:

“天樞森林裡他們險些我要了我和你的命,自然要將其找出來,只是比小九晚知道了一天。”

“他們還剩多少人?”

“不到百人。”

兩人說話間已到達馬車停靠的地點,慕時雨看了一眼鍾野,示意他上前將赫連鏡抱上去。

鍾野隱約感知到了什麼,快速上前將他抱到了車廂內,慕時雨跟在後面將輪椅放上去。

車廂內。

赫連鏡察覺到慕時雨有心避開與他接觸,臉上的笑意淡了許多,眉心輕皺,搭在膝蓋上蒼白修長的手指緊抓長袍,緩緩道:

“從天樞森林出來後,我已經收回了跟在小九身邊的人,現在我也不清楚他的具體動向,但已經有兩三日沒有上朝了。”

如今遠在雪城,慕時雨沒辦法知道他到底在哪,心提了起來,

“那些叛逆躲藏在什麼地方?難不成他還親自去了?”

“雲州茂縣。”赫連鏡斜靠著車廂壁,有氣無力的說道:“他不會親自前去,即便離開皇宮,也只會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