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顯擁簇的房間中,維生裝置的提示音有規律地鳴響著。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在病床的正中灑下一道金黃色的光芒。

莫天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眼前少女熟睡中的容顏,還有那對時不時輕輕抖動一下的耳朵,也不知是因為身體的疼痛還是在做噩夢。

門外傳來幾下輕柔地叩門聲,金屬門那本來幾不可聞的滑動聲,在這一刻卻顯得格外清晰。

來人十分有禮貌的先向莫天問了一聲好,接著便自顧自地將窗簾拉開,將空濾裝置的功率調到最大,很快屋子裡那種讓人窒息的沉悶感便消散一空。

來人十分熟練地將病床支起,從端來的水盆中撈出毛巾擰乾水分,很是認真地替普羅旺斯擦起臉來。

“博士,需要我幫你洗嗎?”

就像調香師形容得那樣:波登可的笑容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暖的東西了。

少女那一頭金色的長髮在晨光的映照下閃閃發光,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花香,一時之間竟讓莫天感到有些恍惚,讓他有種正身處夢境的錯覺。

“博士?”

等了一會兒,大概是以為博士沒有聽清自己說的話,少女再次用她輕柔的聲音呼喚了一聲。

“啊?啊!哦不用不用,我自己來,你放下吧。”

看著莫天單手十分吃力地擰著毛巾,女孩不由分說地將毛巾重新搶了回來,帶著幾分在她身上很少見到的強硬,將他按在椅子上細細的為他將手臉擦得乾乾淨淨。

看著女孩自顧自地擠好了牙膏,莫天嚇了一跳,連忙將牙刷搶了過來。被強行洗臉已經夠羞恥的了,要是連刷牙也替他包辦了,絕對會在他心裡留下很大一塊陰影。

望著手裡的一次性牙刷,莫天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波登可收拾完東西就離開了,並且告訴他等下會將早餐送到房間裡來。

一邊苦笑一邊老老實實將牙刷好,莫天望著窗外已經陸陸續續開始晨練的羅德島幹員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熬了一夜的疲憊感瞬間減輕了很多。

被波登可這麼一打岔,心中的陰鬱確實減輕了不少,只是那個想了一整夜的問題依舊讓他十分糾結。

就在他在考慮是不是試著聯絡一下凱爾希的時候,窗外忽然響起了嘉維爾暴跳如雷的怒罵聲。

接著便是一連串叮鈴哐啷的金屬脆響,莫天快步走到床邊向下望去,就見嘉維爾正拿著一根不知道從哪裡抄來的長扳手,劈頭蓋臉地向著兩個抱頭鼠竄的傢伙身上砸去。

“喂,你不要太過分了,要不是看你是醫生,我早就不客氣了!”

莫天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他眼睜睜地看著嘉維爾一把將身上的白大褂扯了下來,露出了裡邊的緊身作戰服,又一次抽出了那根不知道被她藏在哪裡的大鐵鏈子,輕車熟路地纏繞在了扳手的頂端,跟她本來的那根法杖組成了雙持……

“我呸,來來來,現在我不是醫生了,快讓我看看你是怎麼對我不客氣的。”

更離譜的是,周圍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傢伙竟然紛紛吹起了口哨。這顯然讓某人會錯了意,還以為自己的“颯爽英姿”得到了所有人的稱讚,因此手裡的“武器”被她舞得更起勁了。

“怎麼,不打算出面阻止一下嗎?”

莫天一早就注意到了身後的動靜,因此對於忽然響起的說話聲也不覺得驚訝。轉過頭沒好氣地道:“凱爾希的話她都不聽,我說又有什麼用,而且我可不想僅剩下的這隻胳膊也被打折,再說了現在基地的負責人可是你,要阻止當然也是你去。”

調香師微笑著聳了聳肩,等到莫天重新坐回自己的床位上,她已經將手裡的飯菜全都從托盤轉移到了他身邊的小桌上。

“嚶!”

一聲清脆的輕鳴聲響起,一個白色小傢伙猛地從調香師披散的長髮中鑽出腦袋,三下兩下便順著床鋪站到了莫天肩上,用它毛茸茸的小腦袋用力地蹭著他的臉。

“白眼狼,虧我這幾天分了那麼多好吃的給你,你這個見色忘義的傢伙!”

雖然感覺調香師的用詞不是很準確,但莫天此時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小傢伙身上。隔了這麼久重新見到蒼藍活蹦亂跳的樣子,終於讓他臉上露出了幾分難得的笑容。

“波登可不是說她來送飯嗎,你怎麼親自過來了?”

“我也是需要休息的好不好,難道你是想累死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