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虛弱地靠坐在傑西卡的身側,四周河道雖被照得雪亮,但他實在沒有在缺少參照物的情況下,分辨路徑的能力。

女孩雖然已經儘量在小心為他處理傷口,但除了用冰塊稍稍為其減輕一些痛苦之外,並沒有太多更好的辦法。

雖然在共鳴之歌的效果下,莫天身上的傷口正在不斷癒合,但像他這樣大面積的燒傷,除非是高強度的醫療法術,否則恢復起來非常麻煩。

而大貓依舊被刻俄柏死死地控制著,這當然是莫天要求的。

“傻狗,快放開我,博士他撐不了多久的!”

刻俄柏只是滿臉擔憂地望著莫天的方向,對煌焦急的話語完全無動於衷。

作為一個常年在極端危險環境中作戰的精英幹員,煌經歷的瀕死情況也不是一兩次了,只是大貓的理智讓她完全不敢做出任何掙扎的動作,她很清楚這種源石技藝會對人體產生多大的負擔,即使自己完全配合,其付出的代價也不是此時的博士能夠承受的。

莫天當然清楚這個法術的代價,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要不是被逼到絕境,誰願意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可他現在哪裡還顧得上思考之後會如何,此刻真正讓他面色陰沉的是,一直從旁默默輔助著眾人的霜星消失了,而與其一起不見的還有那個被蒼藍叼回來的金屬球……

莫天可不會天真地以為這是什麼巧合,只是他實在無法因此去責怪兩位少女什麼,畢竟她們只是太過擔心自己罷了。

“不行,船上不能待了,傑西卡能計算出我們還需要多久才能進入溶洞區嗎?”

聞言,傑西卡立即將手裡染滿鮮血的紗布放下,心中默默一邊計算著船隻的航速,一邊對照著線路圖,片刻工夫便得出了一個大致的結果。

看著少女臉上的愁容,不用說莫天也猜到了情況並不樂觀,因此便抬手製止了女孩想要勸說自己的話,他當然知道棄船之後,會給眾人帶來多大的麻煩,尤其是還有自己這樣一個重傷號的情況下。

“這艘船本來就撐不了多久了,用冰封堵裂口不過是權宜之計,即使不棄船我們也很難撐到離開河道的時候……”

“呵……”

低沉的冷笑聲穿透了河道遠處的黑暗迷霧,清晰無比的傳進了莫天的耳中。並且隨著這一聲冷笑一起刺來的還有一根小臂粗的床弩弩箭。

等到莫天反應過來時,弩箭已經撞入船體並且將甲板撕裂出一條數米長的裂縫。

刻俄柏在第一時間鬆開了緊錮著大貓雙臂的手,擺臂間已經將緊隨而來的第二根弩箭嗑離了原定路線,狠狠地插在了一旁的巖壁上,激起大片大片的碎石與塵霧。

恢復自由的煌第一時間便將手上的珠子摘了下來,兩人幾乎同時悶哼一聲,剛打算向著莫天位置趕來的大貓更是腳下一軟,幸虧被眼疾手快的傑西卡半途攙了一下,不然的話估計早已經將腦袋砸在了一旁的鋼樑上。

完全不需要莫天做出什麼指令,刻俄柏手中的斧子已經帶著炫目的光芒旋轉著飛了出去。

遠處驚呼聲響起的同時,亮起了一團橘紅色的火焰,之後才是一陣隆隆巨響,傳入到了眾人耳中。

嚇了一身冷汗的大貓回過頭,她看著小刻將所有的桅杆一根根拆下,並且將其弄斷之後當成標槍一根根投擲出去,遠處的爆炸聲和慘叫聲連成了一片,讓她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只要給她足夠的距離,這隻傻狗的破壞力就算是塞雷婭那傢伙恐怕都要好好掂量一下才行。

“老實待著!”

莫天沒好氣地將大貓手裡的珠子搶了過來,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將其再次為她戴上,身體早已快到極限,再次強行啟用手鍊的話,原地暴斃這種事情絕對是有可能的。

半晌之後,莫天很是奇怪的扭頭向大貓的方向看來。原以為這傢伙會十分逞強地反駁自己兩句的,可他等了半天也沒聽到動靜,心裡哪會不覺得奇怪。

可是看她面色紅潤的樣子,剩下的那點傷勢顯然對其早已不算什麼。於是很自然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雖然溫度比起常人來說要高一些,但那不過是受其自身的源石技藝影響罷了,並非礦石病發作或是傷口感染。

在確認了煌沒事之後,莫天也就不再糾結於她的異常,眼下最重要的還是那些忽然出現的未知敵人。

只有一邊的傑西卡瞪大了眼睛,直看得大貓渾身難受,眼睛更是不自覺地瞥向了別處,不敢與她對視。

遠處的床弩從一開始就沒有停下來過,只是除了最初的那兩發之外,只有區區兩三次是那種不得不起身躲避的,大部分都歪得一塌糊塗。

並且每有一支弩箭射來,小刻便會緊跟著扔一段桅杆回去,比起胡亂的拋擲,這樣計算過彈道的反擊顯然更具威力,每次都能聽到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

莫天坐在那裡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對方這麼做的意義在哪裡?在沒有視野的情況下床弩除了浪費彈藥和為敵人指陰方向之外,能有什麼用?莫非是指望憑藉這樣無腦的攢射能夠嚇退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