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絳紅色長衫的小公子,眼眸澄澈,也不像傳聞中的見錢眼開。

有錢才給人看病!

只是李聞溪本就覺得看病給錢是應該的,是醫者當收的回報。

“花神醫,我身上唯有這些東西還算值錢,您莫要嫌棄,收下吧,只是……”李聞溪雪白的手微微抬起靠近那吊墜,又顧慮失了體統,手便又放回至腰間,不好意思道:“這吊墜可否給我?”

李聞溪的聲音很輕,輕到如風過境。

“喏,這個還給你。”楚九月撿起她的手,將吊墜放在她手心:“這小丫鬟是一心為您著想,定是您平時待她極好,心地善良的人,總歸是有好的結局。”

話音剛落,楚九月下意識的瞧了一眼那日蘇。

果不其然,那日蘇垂著頭,鷹隼般的眼眸如深潭的水,深不見底,透著涼意。

那日蘇是不認同花祈安的話的。

他的父母,哪一個不是良善之人,好事做盡,就連路邊的花草都不忍心踐踏的人,還不是一樣,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楚九月心悸一剎,“他”有些怕,若是那日蘇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會不會殺了自己?又會不會與自己拼個你死我活?

楚九月不想,死都不想。

眼前的灰衫少年,是自己在宮外最重要的人,應該說是親人。

一個依靠。

“他”不想失去,更不想與那日蘇為敵。

若是跟他直接說自己不是原來那荒淫無道的女帝,會如何,那日蘇又會相信嗎?

楚九月不知道,也不敢深入去想。

回過頭時,那雙鹿眸裡的光亮湮滅了。

“多謝花神醫。”李聞溪同外人沒打過交道,沒發現眼前的小公子有何不同,躬身連連道謝。

一時太過激動,咳的身子劇烈的震顫著。

楚九月想伸手去扶,便看到那小丫鬟已然扶了上去,並滿含熱淚,感激的朝自己深深鞠了一躬。

楚九月頷首回禮,溫潤純淨的男聲開口道:“煩請大小姐,隨我去長廊,為您施上幾針。”

李聞溪見那小公子彬彬有禮,有禮有度的樣子,莞爾一笑,跟上步伐。

李家看起來是用一段一段的長廊連線起來的,一行四人彎彎繞繞走了良久,只是楚九月看了幾處,都不太滿意。

李聞溪越走越納悶:“不知花神醫,想找處什麼樣的地方,李家我再熟悉不過,興許能幫到您?”

李家大小姐,說話都是低聲細語,在禮儀上,對自己十分嚴格,精確到一點一滴,咬字語氣,都會讓人覺得舒服。

話音剛落,楚九月眼前便出現了一汪小池,池面是傘大的蓮葉,能清晰看到時不時躍上水面的金魚,旁邊便是長廊。

楚九月面上一喜:“就這了。”

這有什麼特別之處?

眾人雖有疑問,但誰也沒有問出口。

只見那絳紅色長衫的小公子直奔長廊。

眾人紛紛跟上。

面前身穿粉紗裙的李聞溪,對著楚九月坐下。

那日蘇則倚靠在楚九月身後的欄杆上,斜著身子,半面傲嬌不羈的臉隱在陰影裡,眼尾微抬,剛好能看到那小公子盤起的丸子頭,纖長濃密的羽睫忽閃忽閃的,白皙的臉頰泛著瑩潤細密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到天鵝頸上。

那殷紅的唇瓣,一張一合,吐出來的溫潤男聲,乾淨純粹,如一縷縷春風,蕩過他的心絃。

那日蘇喉結滾動,往那小公子身前湊了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