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九月聽的頭皮發麻,唏噓道:“怎麼如此殘忍?”

那女奴頭埋的更低了,語氣淒涼:“世道如此,生在奴籍,任人買賣,早就習慣了一來二去的換主子。”

楚九月神色內斂,心想著這奴隸的制度也不是不能改,只是改起來怕是要費些心思。

自前朝,大姜,凡是有過惡行的重臣,被抄家流放之人,家中的親眷,兒女都將世世代代沒入奴籍,自楚九月,也就是原主登基以來,拿抄家流放當兒戲,奴籍的人越來越多,一發不可收拾。

永安城下另有一番天地,就像一個地下市場,很大,同街道上的市場最大的區別就是身處黑暗。

抬頭低頭不見陽光,只有一盞盞暖色的燈光,半明昧昧的照著地下甬路。

被人們稱為,修羅城。

即為地獄。

而這修羅城出現最多的就是奴籍買賣的生意。

長的有幾分姿色,便會像上官逸一樣被帶走,去青樓當小倌,當歌妓,沒有琴棋書畫,一技傍身,只能靠賣身討生活。

而其他人,身強體壯,長的還算標誌健康的,就像楚九月眼前的女奴,有機會被達官貴人府邸,出門買奴才的管家選中,帶回府中伺候。

剩下的,便不知所蹤了。

這些是作者筆下一筆帶過的,楚九月卻因為修羅城太過殘忍暴戾,記得尤為清楚。

楚九月再次抬眸看向那女奴的眼神,充滿憐惜:“不怨嗎?我是說你們恨那高高在上的女帝吧?”

下一秒,那女奴便咬著牙,臉上的憤怒溢於言表,楚九月自然看了仔細。

垂著頭,噤了聲。

果然,世人都想將原主,挫骨揚灰,死無全屍。

“恨!怎麼能不恨!”那女奴雙眸驟然升起兩團火,又漸漸湮滅:“可是,恨又能怎麼樣呢?她是隻手遮天的女帝,一句話就能讓整個東莞翻天覆地,又豈能是我們這些螻蟻能夠匹敵的。”

“花神醫,您呢?您恨她什麼呢?”

也對,眼前這女奴之所以口無遮攔,無非是這是天下人都在議論的。

議論的結果就是,沒有人想讓這昏庸無道的女帝活著。

若不是常川心狠手辣,手底的人又都訓練有素,又對常川言聽計從。

原主怕是早就被百姓們,一刀一刀剮了。

想到這,楚九月倒是有些感激常川,她穿過來,沒有死,也是多虧了他。

楚九月想了想,“我同你一樣。”

“花神醫說笑了。”那女奴走到一旁提了盞燈,輕輕湊到蓮花燈前,燭光刺啦一聲燃起來,在夜色中跳動著,“您又怎麼會是奴籍呢?”

奴籍從沒有一個人能成為醫者。

醫者,在東莞國,是神聖的,就連達官貴人都要敬著。

又怎麼會是奴籍呢?

“奴籍怎麼了?”楚九月語調上揚,堅定道:“奴籍也能憑藉自己的能力去擺脫,不是嗎?”

那女奴重重點了點頭,“嗯。”

那女奴眼睛一亮,“就像李管家那樣,他本來也是不姓李的,可李管家就很厲害聰明,沒有經過考核,就被老爺破例升到管家,在李府就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我日日向母親祈禱,希望她在天之靈,能夠保佑我這次考核透過。”

李長書原來不姓李嗎?

楚九月遲疑片刻,還是沒忍住問道:“李管家原來姓什麼呢?什麼時候考核?”

那女奴沉思片刻,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