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不相信小姐死了,回了風家,我想老爺肯定知道,可老爺瘋了,總是望著那滿滿一屋子的嫁妝笑著笑著就哭了,他總是說若是小姐沒有嫁給帝將軍,或許她就不會死。”

“所以,剛才公子說是老爺一路追殺小姐我起初是不信的,後來仔細一想,老爺是有可能為了阻止他們二人在一起,動手將小姐帶回去的。”

帝辭心裡一怔,指間輕顫,一雙眸子裡盛滿的悲涼而後是釋懷。

風長空瘋了嗎?

難怪後來沒有了訊息。

這也算是自食其果吧。

“他們都是風家人,都聽你的話?”帝辭眼簾微抬,看向門外正警惕著周圍的眾人問道。

“老爺死後,風家將傾,我想小姐肯定不想看到,便將風家撐了起來,若是到了黃泉路上遇到小姐,也好有個交代。”

將風家撐起來,帝辭聽她說的語氣輕飄飄的,卻也知道有多難。

風家的長老沒有一個是好對付的,她卻能以一人之力將整個風家撐起來,還能讓長老們無話可說,聽從安排,看來娘把她教的不錯。

看向她的眼神多少有些佩服和感動。

眼前的人只是為了去黃泉的路上,能給孃親一個交代。

他是感激的。

“公子,你別這麼看我,不是靠我一人之力,是小姐自己,外面這些人,都是得到過小姐恩惠的風家奴人,那些長老們現在都被他們頂替了。”

“那又怎麼會淪落至此?”帝辭問道。

“是永安侯盯上了風家的家產,將我們驅趕出江南,自此風家人被流放,途中我們這一批逃了出來,混在難民中,來了這河月城。”

“永安侯。”帝辭的語氣驟冷,連門外的眾人都能感受到一陣寒意。

又是他!

“公子,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我不行了,還望公子能看在我年事已高的份上,能代為照顧小女攬月。”

說著,風清歌仿若一根枯木,朝一旁發呆的攬月招著手,笑著喚道:“阿月,過來。”

待攬月走到風清歌身側,她開口:“快跪下,叫公子,以後你就以奴婢的身份好好照顧公子,切記自己的身份,不可僭越,聽到了嗎?”

攬月這是第一次聽孃親對她如此嚴肅,立馬跪在地上,正欲叩頭,卻被一雙手,抵在額間,將她的頭撐了起來。

“不必了,我想有人會照顧好她的。”帝辭察覺到剛才陌離整個人都下意識的往前傾,想上手卻又不敢,立刻了然於心,開口說道。

風清歌自然也看的出來,自家女兒的目光一直落在公子身邊的小侍衛身上,眼神有些懵懂。

風清歌抬眸看了看朝自己點了點頭的陌離,滿意的笑了。

她的身體很沉很沉,直到撐不住,栽倒在攬月的肩頭,沒了氣息。

還好陌離眼疾手快,將攬月的眼睛用手一擋,輕聲說道:“她只是太累了,睡著了。”

看到周圍人臉上悲傷的神情,她不傻。

死,這個字眼,對她來說不陌生。

卻第一次離她如此近。

她將陌離的手扒開,說道:“我可以。”

一雙小手覆上風清歌蒼白的臉頰,攬月的小臉上掛滿了豆大的淚珠,一雙眼睛佈滿了水霧,眼尾泛紅,嘴角卻是笑著的,聲音沙啞道:“阿孃只是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覺,阿月會很聽話……很聽話的,直到阿孃來接阿月。”

她小小的一個跪在那,肩頭是她的母親,帝辭拉她起來,她便真的起來了,她將孃親的身子輕輕放下,就這樣望著眼淚打著轉:“阿孃總說,她是幸運的,是小姐在天之靈保護她,讓她老來得女,小姐該是頂頂好的人,讓孃親唸了她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