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仙殿外的冷風陣陣,桌上的燭火被吹得忽暗忽明。

“你怎麼了?”

楚九月見鹿生渾身泛著冷汗眉間緊鎖,青筋四起,似是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她裝不下去了,起身坐到床邊,探了探他的額頭。

“這麼燙!許是傷口感染髮燒了。”

說著她忙起身去關了門窗,輕手輕腳的給他蓋上被子,從一側的木蘭屏風上取了件白色內衫,用力撕扯成一條又一條白布。

在白布上抹上一層藥膏,抬起他千瘡百孔的腿放到自己腿上,動作乾淨利落,最後還打了一個蝴蝶結。

其他地方有沒有傷?

還是檢查一下吧,不然也不安心。

“醫者在看病的時候,才不會顧念什麼男女有別對吧?”楚九月邊心裡安慰著自己,邊長舒了一大口氣。

解開鹿生的衣衫,楚九月捂著嘴不讓自己驚撥出聲。

找不到一處好的皮肉,燙傷,刀傷,烙印,鞭痕……似乎每樣皮肉之苦都讓這一副好皮囊承受了乾乾淨淨。

燈火搖曳,徐徐的光打在鹿生的身上,像一個死去的人,架著一副天人之資,飄蕩在人世間。

“娘,鹿生想家了……”

夢中的鹿生,夢到自己思念已久的孃親,哭的像個孩子,眼淚止不住的順著眼角流。

“乖~鹿鹿,不哭了,朕答應你一定會送你回家。”

“以後朕保證,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楚九月輕柔的用錦帕為他擦拭著淚水,指腹輕輕在他的胸前塗抹著,眼尾泛紅。

母胎單身的她,曾經因為自己學霸的身份,再加上是醫學生,每天接觸最多的就是藥材,屍體,沒有男人敢靠近她,儘管她長的傾國傾城。

她也會在半夜看帥哥的腹肌,胸肌,俊逸臉蛋,可現下面對眼前的鹿生,她提不起那個心思,憐惜他心疼他,是楚九月的本能。

良久,楚九月重新給鹿生蓋好被子,探了探他的額頭。

已經開始慢慢好轉了。

楚九月任由夢中的鹿生捉住她的手。

看著他逐漸舒展的眉頭,楚九月這才鬆了一大口氣,從髮間取下一隻鳳凰步搖,用一口銀牙將咬住步搖上的鳳凰,空閒的左手稍稍扭動,尖端瞬間露出一根銀針。

她取了一塊白布咬住,用力將銀針插入胸口,額頭的青筋暴起泛著細密的汗珠,裸露在外的瑩潤香肩在燭火下,震顫著,疼入骨髓。

這體質能救命,卻在拔毒的時候,仿若百蟲噬心,痛不欲生。

“噗……沒想到這體質關鍵時刻還是能派上大用場的,感謝父母,感謝上蒼,讓我百毒不侵,也能無數次感受生不如死的滋味。”

也幸好她謹慎,早有準備,放了銀針以備不時之需。

她有些力不從心,累到倚靠在床邊睡了過去。

——

翌日清晨,陽光普照大地,萬物復甦,吞吐芬芳。

“主人,王大仁確實是死了。”

清雅苑內,陌離一襲束腰橘衫,提著一個雕刻著銀杏的檀木盒子,放在帝辭身側的石桌旁。

“嗯,咱們這花架子日後怕是耍不了了,昨晚的那兩個黑衣人解決掉了?”

帝辭一襲玄衣,一如既往的在陌離擺好的糕點中選擇了桃花酥,那是他母親生前最愛吃的。

“解決掉餵狗了,永安侯的小嘍囉罷了。”

“做的不錯。”帝辭薄唇輕啟,第一口桃花酥便讓他蹙緊了眉頭,“今日的桃花酥在哪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