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說,沈蘇禾突然想起上午人魚講的那個故事。

鮫人是人魚從小養在身邊的,人魚王賜他康健,賜他天賦,賜他惹人喜愛。

依照人魚王的講述視角,人魚王很疼愛鮫人,那漫長身在王位上的孤獨與寂寞時光都被鮫人填滿了。

仔細想想,這麼長的陪伴,鮫人對人魚王也該有點親情吧?

沈蘇禾提出一個唯一她覺得還有點可能的事:“這個鮫人,還顧念一點情分,打算把人魚接回去養老?”

沈蘇禾想到她見到鮫人的樣子。

那副陰鷙殘忍的神情,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是會顧念親情的人。

夙夜趴在沈蘇禾肩頭笑出聲。

沈蘇禾尷尬的扣扣手,瞧著他:“依著你兇獸的視角,你覺得鮫人是在做什麼?”

夙夜想到了昨晚看到的那一幕。

他沒有回答沈蘇禾,而是道:“昨夜鮫人出現,我看到它變成了一條小鮫人,纏著沉睡的人魚喊哥哥。”

沈蘇禾愣住。

夙夜又道:“鮫人若是想殺人魚,昨夜人魚就死了。由此可見,鮫人不想殺人魚。”

沈蘇禾想不通:“鮫人搶它王位,殺它子民,把它逼迫離開深海,落到這幅田地,可其實,鮫人還是愛哥哥的?”

這鮫人,腦子壞了?

夙夜眼皮低垂,漫不經心把玩著沈蘇禾的手指。

鮫人一個剛成年的兇獸而已,翻來覆去就那點齷齪心思。

沈蘇禾撩開簾子吩咐一句:“小杏,走了。”

“是,少爺!”

話音落,馬車緩緩驅離蘇家門口。

蘇家府內。

除開門口幾個侍衛,裡面一片死寂。

仔細去看,蘇如嫡貼身侍衛腳步虛浮,像是被人掏空了內裡一般。

蘇如嫡倒在床上,瘦成一把骨頭,眼神盯著門口的方向,眼神恐懼。

自霍家考核開始,它就像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一樣,一日一日枯瘦下去,直至今日只能癱倒在床。

門口。

鮫人睨了一眼蘇如嫡,咧咧唇冷笑:“把哥哥傷成那樣,還以為是什麼厲害的人。”

不知何時,鬼面一身白衣走過來,他與鮫人並肩而立。

鬼面開口:“沈蘇禾走了。”

提起沈蘇禾,鮫人臉色沉了沉,他伸手捂住心口位置。

昨天晚上,被沈蘇禾捅了一下,雖然已經治療過,只是還要休息一段時間才能完全恢復。

鮫人黑髮黑眸,眼角的淚痣襯的人越發精緻,削弱了他身上的殘忍戾氣。

鮫人開口:“你不怕他們硬闖進來?”

鬼面整理著寬大的袖子,他不緊不慢:“王,人族規矩繁多,蘇家是大家族,沈蘇禾也是大家族的公子,有規矩在前,她就算再有懷疑也不敢硬闖。”

鮫人睨了一眼鬼面:“等事成,你想要什麼?”

倆人合作了幾天,終於開始談正事了。

鬼面幫鮫人在京城遮掩行蹤,幫它得到它想要的,這場交易,有來有往,自然也有東西是鬼面想要的。

鬼面輕聲道:“聽聞王有一柄深海孕育的權杖,名叫三叉戟。”

鮫人睨著他,眼皮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