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燁雖明知他若真想要,自己這帝位恐怕不穩。

況且初登大寶,面對朝堂一幫老臣,還有清流言官們挑剔的眼神,他只能按下這股不安,培植自己的勢力。

如今召南宮斐回京,也是存了心奪了他的兵權,賞他個偏僻封地打發他離開。

若他不從,扣個謀逆的帽子殺了便是。

至於邊關,年年軍餉送去那麼多,也未見有什麼戰事,說不得都進了南宮斐的口袋。

倒不如換上自己的心腹,也省去開支,多蒐羅一些奇珍異寶,美女歌姬送入宮中。

思及此,南宮燁立即下旨:“宣南宮斐一人進宮覲見,入宮前需卸甲收刀。”

“對了,他可有王妃?”

南宮燁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扭頭問楊公公。

楊公公立即躬身搖頭:“雖已三十,卻還孤身一人。外頭傳聞……武王殺伐太重,身染煞氣……”

南宮燁眼珠子一轉,立即撫掌大笑道:“他可是朕的親弟弟,這婚姻大事豈可耽擱?”

“立即知會惠佳公主一聲,京內適齡女子,尚無婚配者,她可多辦幾場賞梅宴。”

“務必為武王尋覓一位品貌絕佳的女子做王妃才行。”

楊公公立即會意,退後幾步招手叫來個小太監耳語幾句,小太監得了吩咐立馬一溜煙地跑了。

與此同時,距離京城二十多里外的營地內,被無數營帳拱衛在中間的帥帳內,南宮斐仍舊一身鎧甲,大馬金刀地端坐在高案後,皺眉看著手裡的帖子。

“本王與鄒府並不來往,鄒尚書怎麼突然給我發帖?”

他嘀咕一句後,思索起來。

這帖子還是秘密叫人連夜送入營帳,約的也是夜宴,必然是白日不便細說的事。

而如今,對於京城來說,最大的一件事,恐怕就是廢后了。

這本與他無關,奈何南宮燁以此為藉口八百里加急命他速回京城,他也不得不重視此事。

一旁的梁副都統,是他的心腹,忍不住開口提醒道。

“王爺三思!”

“京城水深,輕易不可洩了行蹤。”

“陛下忌憚王爺,這些年在軍餉糧草上,多有試探,恐怕……”

南宮斐點點頭,丟下帖子站起身來,走到梁副都統身邊說道。

“我怎會不會他的心思?”

“我數月一封奏報,上呈得戰事,均未曾得到批覆,又刻意剋扣軍餉糧草,甚至每每用陳米打發,足見他從未真正關心過邊關的戰事。”

“若非本王入秋後奇襲遼金大帳,剁了耶律老狗的人頭,只怕今年的冬天又不太平。”

“他只當邊關無戰事,卻不曾見本王多少袍澤埋骨他鄉!”

說到這,南宮斐握緊了拳頭。

他身材魁梧健碩,身形高大挺拔,只一張臉疤痕交錯,面目猙獰。

眼中透著令人膽寒的兇光,渾身更是煞氣濃重,見之生懼。

聽到這話,梁副都統也重重嘆了口氣。

“不過十年光景,咱們在邊關血灑城樓,可您瞧瞧這關內,一路而來歌舞昇平,靡靡之音不絕於耳。”

“城防如同虛設,一州一府皆奢靡成風,而沿途百姓卻衣不蔽體,形容枯槁。”

“先帝建業不過幾十年啊!”

越說,帳內的氣氛就越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