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習慣了,兩年了,兩年前阿華就開始出現家暴的行為,剛開始只是拳打腳踢,後來改成用棍子毆打,她只是個弱女子,又怎是阿華的對手,她掙扎過,她反抗過,但那些只會換來更加暴力的虐待,她只有這般乖乖地接受,才能讓折磨少一些,她只想逃離這無休無止的折磨,然而這卻成了奢望。

好不容易,阿華終於打累了,扔掉手中的棍子,點著了煙,躺在沙發上吸了起來,待他心滿意足之後,柳湘痛得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血染紅了她的雪齒,她就靜靜地躺在地上,絲毫不敢動。

夜好漫長,長得讓柳湘害怕,燈光和黑夜連成一片,死寂和心傷混淆一起,待一縷風過,好似有人用刀切割靈魂般疼痛。

好不容易熬過了一晚,第二清晨,阿華早早出去,和他的狐朋狗友鬼混去了,柳湘洗了澡之後,拖著疲憊的身體,收拾好行李,帶著馨兒回孃家,回她父母家裡。

回孃家倒是安穩了兩天,這是柳湘一生最後一次能安詳入眠的日子了,其實她不知道,她把漩渦帶回了孃家。阿華髮現柳湘帶著孩子回孃家,便召集了狐朋狗友,每日都到柳湘父母這裡鬧事。

那一天,柳湘的弟弟柳城實在氣不過,找阿華幾人理論,可是他們怎是講道理的人呢,一番爭辯之後,阿華等人動手毆打起柳城,柳城孤身一人不敵他們,被他們幾人按在地上毫不留情地痛打。

從那天起,柳湘就不再留在孃家了,她對不起柳家,是她把弟弟柳城害了,她是個罪人。

直到有一天,柳湘從外地回家,回到阿華的家裡,這一切因她而起,她要結束這一切,那天夜裡,阿華又喝得醉醺醺,回來後沒有打她,倒頭就睡。

就這一夜,柳湘親手殺了阿華。

柳湘依舊記得自己那一夜,從來沒有這麼清醒過,她很鎮定地去官府報案,說她殺人了,後來,她被判了死刑,她不再為自己爭辯什麼,這樣她已經很滿足了。

最後柳湘被官府處死了。

阿華的父母是鄉下人,不和阿華柳湘住在一起,最後只知道阿華是被柳湘殺的,不清楚他們之間的恩怨,他們怨恨柳湘殺了阿華,一時憤怒不已,便找了風水師在柳湘的墓上擺了拘魂陣,讓她永生永世不得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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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柳湘生前的往事之後,劉天莫心裡好不是滋味,他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樣的感想,柳湘只是個女子,她只是想逃離這個漩渦,卻無路可逃,她掙不脫,卻沒人幫她一把,沒有誰來為她主持正義,好人總是被欺負,一群無賴把她逼到的路的盡頭,欺負到了極端,才使一個平凡的女子變成喪心病狂的魔頭。

“你還能滯留三界多久?”思量過後,劉天莫出口相問。

劉天莫抬頭看了柳湘一眼,肉眼凡胎無法判斷亡魂大限之期,從衣袋裡取出黃符,口中念出咒語,“受籙三清,代天行事,符令諭示,如天法旨,黑白無常現身相見,太上大道君急急如律令。”

咒語一念完,樹林裡頭陰風陣陣,這陰風名副其實來自地府陰間。

夜裡林間昏暗,只感覺不遠處有兩道身影,一黑一白,面容相貌無法看清,兩人自然是黑白無常。

“道長召吾等來此所為何事。”聲音縹緲隱約,不甚真切。

“此處有亡而不得入地府之魂,其大限將至,可否送其轉生投胎。”

“不可,三魂七魄中七魄皆被拘魂陣鎮壓,擺陣之人已設壇燒香,上表天庭,陰差不得強行收回七魄。”

“其大限為何時?”

“明日丑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