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暗湧滔天 第二章 劍指南川會(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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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從北境回來,玄素清就愈加反感朝堂上的氣氛了。以前,君臣雖然面和心不和,但議起事來,總還能對付得過去。但現在不一樣了,鹹嘉帝總是板著一張臉,大臣們但凡一句話對不上聖心,那便是一陣劈頭蓋臉的責罵!素清明白,皇帝還是太年輕,幾經挫折之後,沉不住氣了。此刻在鹹嘉帝的眼中,這南朝上下,就像是一匹永遠無法馴服的烈馬,既然以前的“恩”收服不了,那就用“威”吧!朝臣們當然也有自己的對策,每有上朝便有半數人告假,皇帝竟也無可奈何!君臣便以這種方式對峙著!
只是有一點很是奇怪,叛亂平息許久了,穆王盛他們的人頭也都落了地了,可是謊報軍情的事,皇帝卻始終沒有追究過!玄素清想著,這其中一定是汪正明在背後拉著皇帝,要知道這位汪公公可是在南朝待了十多年的人,他一定明白這朝中眾臣早就生了異心,還有那股始終看不見的暗流,這些都是長在南朝身上的巨大毒瘡,如果貿然一刀捅破,那巨烈的疼痛怕就會直接要了大津朝的命!但是素清清楚的知道,現在不查,並不是事情已經過去,而是大家都在等待時機,這一場風暴遲早要來!所以,素清在朝堂上也一直保持著沉默,他在仔細觀察著身邊每一個官員的言行舉動,這湧動的暗流不論是何方神聖,他的水花遲早要拍上岸來的!
就像今天的朝會,從一開始就散發著不同以往的異樣,首先,今天的朝堂上無人告假,大小官員全數到齊了。再說,汪正明看著堂下居然站滿了文武群臣,他應該也感到了大臣們要有所行動了,所以,他的目光自朝會一開始便警惕的四處打量起來。
可是,鹹嘉帝卻始終被心中的憤懣所左右,彷彿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在問政時,仍就揪著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不依不饒的追問著大臣!終於,皇帝也覺得累了,他不耐煩的扔下了一句:“好了,好了!無事就退朝吧!”
沒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冉之祺這時卻站了出來,大聲說道:“老臣有本要奏!”
鹹嘉帝這時也感到有些奇怪,但還是擺著一張不耐煩的臉,反問道:“你?你會有什麼事?朕今日乏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皇上,依大津祖訓,天子遇大臣諫章不得推脫,不得擱置!皇上您忘了?”冉之祺怎麼會放過鹹嘉帝呢。
“好吧,好吧!你說你說!”
“啟稟皇上!前番玄大人北伐之時,有人蓄意謊報軍情之事,臣等經多方探查,今日已見分曉!”冉之祺高聲說道。
“嗯?分曉?朕並未下旨查辦啊!”鹹嘉帝突然也感到了情況有些不對。
“皇上,朝廷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能不聞不問呢?臣等自返回太陵城後,便細心探察,並已大致摸清元兇禍首!還請陛下聖裁!”冉之祺說道。
聽到“元兇禍首”四個字,鹹嘉帝心頭一驚,他看了看一臉堅定的冉之祺小心問道:“那你說說,你們都查到什麼了?”
“回皇上,經微臣等細細探查,此次謊報軍情誆騙朝廷之事,其始作俑者必與南川會有所瓜葛!”冉之祺的話聽上去底氣十足。
“你說什麼?!”鹹嘉帝直接站起身來喝問道。
“微臣剛才是說,此次謊報軍情誆騙朝廷之事,其始作俑者必與南川會有所瓜葛!”冉之祺的語氣裡的堅定絲毫沒有減少半分。
鹹嘉帝突然在這個高傲的老頭面前尷尬了起來,他愣了片刻,又悄悄抬起眼皮,看了看此刻就站在冉之祺身後的玄素清,沒想到玄素清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異樣,好像朝廷的內閣首輔彈劾南川會,而同朝為官的南川會的少東家竟然無動於衷。鹹嘉帝眼裡的這個朝堂越發的詭異了起來。
其實,冉之祺剛剛說出“南川會”三個字時,素清的心裡也是一驚,接著素清強壓下內心湧起的焦灼,開始靜靜的聽著周邊的情形。只一剎那,素清便已明白了大概:這一定是朝臣們的集體行動,待冉之祺的話聲落地,其他文武百官必然會群起而攻之。因為,若是朝臣們之前沒有串聯勾合,那麼當冉之祺說出“南川會”這三個字時,一定會在朝堂上引起軒然大波,如此,則堂上必是一片驚訝之聲,可是,朝堂上始終是一片寂靜。再加上皇帝肯定也在懷疑南川會,因此,素清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不要開口爭辯,一旦開了口事態一定會更加複雜,這樣反而會讓自己的處境愈發的不利起來。
另一邊,鹹嘉帝竟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在南朝,南川會的勢力似乎已經強大到了無所不能的地步,要是朝廷真的跟南川會翻了臉,那可真的要把後果想清楚。然而,這個尾大不掉的南川會又確實是朝廷的心腹大患,這也正是汪正明不讓鹹嘉帝輕易下旨徹查“謊報軍情”案的原因。這會兒冉之祺卻突然把這事翻到了檯面上。這倒讓皇帝一下子失去了盤桓的空間。
鹹嘉帝思索了片刻,將寫滿遲疑的臉轉了過去,自顧自的問道:“你說禍首與南川會有關,那你可有實證?”
“沒有!”冉之祺這話與之前的語調同樣堅定。
“沒有實證你在這裡胡說些什麼?”鹹嘉帝感覺又要被臣下玩弄和利用,他的惱怒立即就從口中噴湧而出。
“皇上,臣說這話,那是因為臣知道,兵部和尚兵局那個傳來假訊息的小吏們,都從南川會手上拿了錢,逃出了太陵城。這算不算是證據?”冉之祺不愧是久歷官場的老臣,面對皇帝的咆哮,他的回答還是不卑不亢。
冉之祺的話讓剛要站起身來的鹹嘉帝,又在沉默中緩緩坐了回去。皇帝突然發覺了冉之祺的話有些矛盾,在他的彈劾中南川會到底是罪魁還是從犯呢,於是,鹹嘉帝開口問道:“你是說那些個敗類,是拿了南川會的錢?那這幕後主使就應該是南川會啊?怎麼又說是另有他人呢?”
“回皇上,老臣以為此事沒有這麼簡單,那假訊息傳到宮中時,定遠侯正領兵於北境激戰,而定遠侯是南川會的少主,那是太陵里人人皆知的事!該案若是南川會主使,豈不是將定遠侯置於不測之境?天下哪有老子害兒子的事?況且,訊息傳開後,那玄振海竟領著家人全數逃離太陵城,這其中必是受人脅迫!但不論如何,這北伐未成,穆、許為亂之事,南川會難逃其咎!”
而當冉之祺把話說完,老頭也淡定地退回了群臣之間,板直著脊背就立在玄素清的面前。而他的這一個動作,也是與百官們約好的訊號。於是,朝堂立即陷入了新一輪的紛亂之中。
先是周光宸站列出班,雙手持笏奏陳道:“啟稟皇上,微臣世居南方,眼見南川會勾結夷商,欺行霸市,劫掠民脂。如今,竟然欺君罔上,禍亂朝綱,是可忍孰不可忍,臣請皇上速速下旨嚴辦!”
“是啊皇上!”周光宸剛說完,黃功傑也站了出來:“皇上,微臣以為,這證據也要搜一搜才知道啊!不過,這南川會一向為非作歹那是眾所周知的!朝廷要是放任不管,那後果不堪設想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