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正明趕忙說道:“對對對,杜夫人不愧女中豪傑,危難時刻還能有如此見地,只是,現在宮中已無御醫在側,要想讓皇上儘快康復,怕是不易呀!”

“沒了太醫就不能找這城中的其他郎中嗎?”代晴問道。

“郎中倒是有,只是人家不肯來啊!”汪正明說道。

“有就好,怎麼會不來呢?”

“杜夫人有所不知,這城東南的有一位郎中,姓馮,人稱馮老藥,據說他開出的方子只要一副,便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可是,此人向來只給百姓看病,從不委身達官顯貴,前些天,喜順他們也去求過這馮老藥,人家連面都不見!現在,要是能請到他來宮中為皇上診治就好了!就怕這外頭刀槍林立的,人家更不肯來了!”汪正明說道。

代晴想了想說道:“這樣吧,馮老藥這邊我來想辦法吧!畢竟,我還有壽王這個招牌可以進出皇宮。”

“你可有法子請來那姓馮的郎中?”袁思孝問道。

“事在人為吧!”代晴堅定的說道。

代晴的話讓汪正明和袁思孝兩人都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不過,代晴接下來的話,又讓二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聽她開口說道:“時辰快到了,當下還是先開啟安定門吧!”

“你說什麼?”汪正明和袁思孝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代晴的臉上卻不動聲色,她在內心裡定了定神,半天下來,一套完整的謀劃已經瞭然在她的腦海中了,當下唯一的出路就是要讓皇上、還有城裡的百官們出得城去,只要是逃離了亂兵控制的太陵城,一切就都還有希望!於是,她緩緩開口說道:“如今賊兵虎視於外,人多勢眾,咱們人手少,若每每如此進出密談,怕撐不到明天,穆、許二人便會領兵強攻安定門!到時我們難保不斃命於這春和宮前。既然如此,不如就此放開宮禁,引穆、許二人到這春和宮前,讓他看個分明!我說過,只要壽王一日尚在家中齋戒,他們就一日不敢動手!這樣一來,穆、許二賊便會以為勝券已掌握手中!我們行事反倒方便許多!”

汪正明和袁思孝想了想,這辦法是個好法子,縱然有些風險。但終究也是無奈之舉,於是便都點下了頭。

說到這裡,代晴索性站起身來,鄭重地向著面前的兩位雙手交疊地施了禮,而後開口說道:“袁副使、汪公公,如今朝廷內憂外患,危機重重,當此之時,唯有行非常之法以就非常之事,然力挽狂瀾、臨機應變須有人甘冒風險乾綱獨斷,否則畏葸縮首隻能坐昧時機。若二位不棄,代晴願就此重任,謀劃周旋,力保皇上與諸位儘早脫困!”

袁思孝看著眼前這位年輕女子的語氣中,竟有如此大義凜然的堅毅,內心是誠服的。但自己畢竟是七尺男兒、朝廷高官、大內侍衛,就這麼聽命於一個年輕女子,怎麼著心裡也有道坎過不去。

這時候汪正明好像看穿了袁思孝的心思似的,他嘆了口氣接著開口說道:“唉!杜夫人,眼下在這太陵裡,也只有你能挑起這個重任了!你是總兵夫人,二品誥命,在朝中說話做事有分量!而你又不是皇上身邊之人,真要與叛軍交涉,也能讓對手放下三分戒心。既如此,咱家就將皇上的安危,朝廷的存亡交給你了!拜託了!”汪正明說完反倒向著代晴躬身作揖。

袁思孝一看,也同樣開口說道:“拜託了!”也依著汪公公向代晴躬身抱拳。

這時,代晴挺直身板轉頭對站在身後的“丫鬟”凌萱說道:“去叫皮三爺把小端子叫到春和宮外!”

凌萱點了下頭,便返身就走出了春和宮,同時代晴也隨著凌萱的步伐走了出來。她要在春和宮外看看一會兒在哪“演戲”。

可是代晴前腳剛出來,身後的袁思孝就開口問起了汪正明:“公公,你注意到了嗎?咱們這位二品誥命夫人可不太簡單!不僅這行事手段、談吐言語,跟尋常女子全然不同,就是這家裡的規矩也與眾不同!”

“何以見得?”汪公公不解地問道。

“你看,剛才咱們三人相互施禮,杜夫人身後的那個侍女竟然呆立不動,難道她不知道應該隨著主人家陪禮的嗎?你說,這都能帶到宮中的貼身丫鬟,那必定是最信得過的,可怎麼會帶來這麼個丫頭?”袁思孝問道。

汪正明聽著袁思孝的話忍不住笑出了聲來,片刻後他才開口問道:“你當真不知道這丫頭是誰?”

袁思孝被汪公公問蒙了,他瞪著大眼問道:“一個丫頭,那是什麼人?”

“虧你還是個帶兵的,就這點眼力!如果咱家沒有看錯的話,那丫頭不是別人,她可是南川會的大小姐,定遠侯的夫人!”汪正明說道。

“不會吧?”袁思孝吃驚非常,他又跟了一句:“當真!”

汪正明笑著說道:“袁副使,咱家可是就靠著看人眉眼高低吃飯的!還能有錯?那丫頭臉上就有著一股子藏不住的傲氣,哪是個做小伏低的丫頭啊,再仔細一看,就算是化了妝,咱家也能依稀認得出來!”

“那公公怎麼不說破這事,也別讓人家拼命藏著眉目,多變扭啊。如今都是自己人嘛!”

“人家既不說破,就有人家的盤算不是?如今宮內宮外危機四伏,兩個女人家要行走在刀尖劍刃之上,著實不易!咱家想著,杜夫人既然將玄家大小姐擋在身後,應是有保護之意!再說了,南川會的大小姐都願意給杜夫人當丫鬟了,咱也不必擔心這位二品誥命夫人的手段了!唉,皇天保佑!朝廷有望了!”汪正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