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麼?”

“只是弟兄們死傷慘重,卻幾無進展!”

“走!去西門!”沈三金突然就打定了主意,他又對傳令兵說道:“你速回大營去,將情勢告知宋軍師,讓他速備攻城器具,領兵來西門下助戰!”

“是!”傳令兵接令走了。

這可能也是唯一的辦法了,襄城的西門離沈三金的大營最近,要攻城只能在西門。於是,沈三金調轉馬頭,領兵極速向著西門衝去!

可是,沈三金還是把問題想簡單了,今晚杜愷的手段還沒使完,就在沈三金領兵剛剛撤離,襄城的南北兩門便衝出了兩隊伍,南、北兩路各三萬人馬,王明寶領著南路人馬,與北路人馬一同悄悄地向著西門方向,沈三金的大營左右撲了過去。

渾然不覺的沈三金急急忙忙地領著兵殺到了西門下,此時的襄城西門外,已經是慘不忍睹了,城下傷兵與屍骸相互枕藉著,藉著火把昏暗的光亮望去,戰場上的叢叢屍堆裡,竟然還不時地發出呼喊與呻 吟,還有些殘肢斷臂時不時地揮動兩下,讓人看在眼裡,懼在心頭。

沈三金甚是無奈,光憑手上的刀、槍、箭,根本就攻不進城去,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宋金德能趕緊領兵扛著雲梯、撞車來增援。這樣一來,沈三金他們就能在城外拼命攻城,被困在城中的馬雄才如果還有氣力,在城內左右拼殺,說不定在內外夾攻下,杜愷頂不住壓力,只好開城門放出馬雄才,畢竟馬雄才帶進去的也有幾萬人馬。然而,此刻他只能先收攏殘兵,列陣待戰。

於是,沈三金讓困在城下箭雨之中計程車卒們都先撤回到城下三百步外,而後沈三金單騎躍前,衝著城內大聲叫罵道:“孃的,城裡的鱉孫聽著!叫杜愷出來,有種的咱們刀對刀,槍對槍的單幹,少玩這些陰損的花活!孃的,縮頭烏龜!”

沈三金這一通叫罵,一來是真的輸急了眼,罵兩句出出氣;二來,也是為了拖延些時間,等宋金德來了再全軍壓上。壓根就沒指望杜愷真能出聲,誰知沈三金話音剛落,城頭上便傳來了杜愷的聲音:“哈,這不是老沈大哥嗎?別來無恙啊!”

沈三金放眼望去,城上火把成排,卻分不出哪個是杜愷,於是沈三金喊道:“姓杜的!別跟個娘們兒似的躲著!有種的你站出來,跟爺爺我拼上十個回合!”

“呵呵!老沈!仗都打到這份上了,說這樣的話還有意思嗎?你既降了申,就是賣身上了青樓,你要是過襄城去,豈不臭到了全天下?我和我手下的弟兄當然不答應!”杜愷剛說完,城頭上眾軍士齊聲譏笑道:“滾吧!哈哈!到別處找死去!”

“我呸!”沈三金也不示弱:“杜愷,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才是反覆無常的三姓家奴!大興城破降了飛齊,後來守不住淶水了,又降了大津!如今還敢來笑話我!小心別崩了牙!哈哈!”沈三金身邊計程車卒們也跟著大聲笑起來。

城頭上的杜愷卻不氣惱,他微微一笑說道:“老沈,別扯這些沒用的了,我看你現在輸的差不多要當褲子了,別妄想救你兄弟了,不如你滾下馬來拜降,我讓你進城來,你倒看看大津朝廷要不要你吧?呵呵!你們倆都一樣,一身的賊骨頭,怕是隻配鎖在朝廷的獄神廟裡!”

“孃的!”沈三金被杜愷的話戳中了疼處,怒氣一下子就撞到了天靈蓋,他忍不住咆哮道:“杜愷!出來!爺爺要跟你大戰三百回合,你敢嗎?快出來!”

杜愷輕蔑地向城下斜了一眼,扔了句:“開炮!”之後便再也不理叫罵不止的沈三金了。

城上很快發了一炮,只見一道電光就在沈三金馬前不遠處炸裂開來,沈三金的坐騎頓時大驚,高揚起前蹄瞬間將他掀到了地上,下屬們見狀趕忙衝進了升騰起的濃煙中間,大聲喊著:“將軍!將軍!”很快,他們在煙塵散開前,便從地上扶起了一具焦黑的軀體來,但自扶起的那一刻起,眾人的心便涼到了半截:沈將軍看來是被人家一炮轟死了!渾身滾燙,還冒著煙呢,可不論怎麼搖晃,就是沒反應。怎麼辦?其中一人急忙說了句:“掐人中啊!快!”

於是,扶著沈三金身體的親兵,趕緊騰出一隻手來去摸人中的位置,可那人一身焦黑摸得到卻看不清,害怕出岔子,親兵手抖得不敢下手,眾人著急罵道:“快呀!磨蹭什麼呢?”

那親兵帶著哭腔地說道:“俺,俺看不清,俺下不去手啊!”

另一個親兵急中生智往手中吐了口唾沫,然後就在沈三金的鼻下猛擦了起來,可是黑灰實在太厚,一點唾沫實在擦不乾淨,關鍵時刻,還是剛才喊著掐人中的那人機智,只見他嘴裡嘟囔著:“哎呀!蠢材!都閃開!”邊說著,邊急急忙忙地解著褲襠。然後還接著說道:“都什麼時候了,靠兩滴口水有什麼用,得用尿啊!”

眾人見狀趕忙左右躲得老遠,就連一直扶著沈三金的親兵,都下意識地一把扔下胳膊上的沈將軍。以致沈三金的後腦勺又狠狠地磕回了地上,這一下可把沈三金磕醒了,他先是大喊一聲:“誰敢!”而後強撐著抬起了脖子。雙眼瞪得大大的,直直盯著剛要上前尿尿那人的褲襠!

這下可把那人嚇壞了!一切來得太突然,這一嚇不要緊,把那泡原來要盡忠的尿水,直接傾瀉在了自己的褲襠裡!

眾人衝上前來,七手八腳地把沈三金扶住了,七嘴八舌地問著:“將軍,傷哪了?”“沒事吧?”……

沈三金惱怒不已,大喊道:“先把我抬回去啊!留在這吃炮灰嗎?”

這下眾人才反應過來,把沈三金拉回了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