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聽得眉頭大皺,就連葉不凡雖然不明世物,也覺得伏纓這解釋未免過於著了行跡,果然黎一白聞言色變,只是他不知道黎一白色變並非伏纓浮誇的話語,而是因為他驀然想起了鄭念茵,長安花倒有長安花,只是在他黎一白眼中,能稱得上長安花的,恐怕唯有鄭念茵一人。

伏纓也看出了黎一白臉色不虞,訕訕地說道:“來,喝一杯,我敬你是一個言出必行的漢子。”

黎一白跟他喝了,然後說道:“三位為何前來,何不直說?咱們生死交情,就不用拐彎抹角了吧。”

朱雀點了點頭,跟他說起了最近江湖上出現的毒粉殺人一事,他們推測應都是僱兇殺人,只是他們對於這個行當並不瞭解,希望能夠從他這裡得到指點。

黎一白說道:“有什麼好指點的,無非是有人找上了我,活不危險,我有把握,錢又給的多,我便去了。”

伏纓皺眉道:“那麼是誰來找你的呢?”

黎一白說道:“來去還不是那些人,都是些拉皮條的,他們抽成很重,一筆買賣能得一千兩銀子,他們往往拿走四成,我拼了命去做,前後打探,下手,事後的一些抹平之事也是我來做,卻只得幾乎一半的酬勞。”

這下連朱雀都感到他說的等於沒說:“到底找你的人是誰?”

黎一白喝了口酒,說道:“我不能說,這是道上的規矩。”

伏纓罵道:“見鬼的規矩,你都不做這行當了,還問什麼規矩,難道你還幻想著有一天重操舊業麼?”

黎一白搖了搖頭:“這是我從第一次就立誓過,不能說出來,罰誓很慘,這還只是一方面,他們每次來找我的人都不同,我隨便說幾個告訴你們,他們就能推測出是誰說的,那麼我以後就要面對這些人派出來的殺手了。”

朱雀明白盜亦有道的規矩,若是強迫他說,反而有些不近人情了,一時他們幾人相對無言。

葉不凡忽然說道:“若是我們不問你這個,而是有人想加入這個行當,你該怎麼做?”

黎一白看著三人,問道:“誰來加入這個行當呢?你朱雀和伏纓都太有名氣了,不太適合幹這個。”

葉不凡說道:“是我,我向做。”

黎一白看著他不過二十歲上下,一臉不能置信:“你年紀輕輕,做什麼不好,為何要當一個殺手呢?”

葉不凡反問:“你當初又為的什麼呢?”

黎一白說道:“我是為了錢,我小時候家境不好,父親又去世的早,母親和我相依為命,有一次我母親病重,四處借錢無果,只能看著她死去,而沒有能力請大夫,就在那時候,有一位好心的陌生人替我們請了大夫,雖然母親的病終於沒有痊癒,但此人的恩惠,我卻不能不還,埋葬了母親以後,我四處打聽此人的下落,卻連一點訊息都沒有,後來有一位武林中人主動收我為徒,我還以為自己真的資質好,所以被他看上,後來想想,恐怕都是那人一手安排。”

伏纓問道:“此人到底是誰?”

黎一白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接著說道:“等我武功有成,沒過多久,此人便來找我,跟我說有一個人試圖置他於死地,希望我能幫他殺了此人,就算是報恩了,為了做這件事,我打聽了那人的一切,當時我心中掙扎了許久,畢竟我和那人並沒有直接的仇恨,但為了報恩,我還是做了。”說到這裡,黎一白低下頭,自顧自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顯然這第一次殺人,對他的影響很深,讓他至今難忘。

朱雀看著葉不凡,希望他不要因為此事受到影響,而終於真的走上這條路。

伏纓輕聲問道:“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