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重陽恨恨地說道:“如果這些人並非扶桑餘孽,卻仍然做出這等事,尤其令人憤慨,為了那些虛名薄利,他們不惜違背白蓮教的教規,做出人神共憤的事,這些人殺了絕不足惜。”

葉不凡點了點頭:“這些人雖然可恨,卻絕非最棘手的事,咱們的麻煩只怕很快就會出現。”

朱重陽問道:“什麼麻煩?”

葉不凡道:“也許……我現在還不清楚,這只是一種感覺,我在以前苦修暗器的時候,發覺自己在這方面的預感十分準確,麻煩只是近憂,還有令尊擔心的遠慮,相比之下,這些白蓮教的叛徒也就不足為慮了。”

朱重陽道:“如果葉世叔的預料是對的話,那麼能夠給咱們帶來麻煩的就只有東瀛人了,白蓮教的叛徒我是知道的,他們並沒有什麼實力,還沒有膽子來找咱們麻煩的地步。”

葉不凡頗感釋然地說道:“如果是東瀛人的話,倒也不足慮。”

朱重陽對青竹說道:“我們此行頗為兇險,你跟著我們殊為無益,不如你先回去,你飛沙幫的仇,我們會幫你報的。”

青竹不願離開,他看著葉不凡道:“我不走,我還要跟著葉大俠學習暗器呢。”

葉不凡道:“發射暗器的秘訣唯在於苦練二字,今日我再教你幾個發射青竹鏢的手法,你回去勤修苦練,只要每日都不懈怠,十年後你定能成為一名暗器好手。”

青竹大感失望,顯然葉不凡和朱重陽這時要趕他走了,這些人此去勞家村,中途大戰東瀛人,既能報了仇,又能維護中土的安危,一路上不知道多有趣,自己卻不能親自參與,豈能不覺得遺憾?

朱重陽和葉不凡兩人同樣的心思,自是不想讓他跟著自己冒險。葉不凡雖然也捨不得和這個年輕人分開,只不過勢必如此。他拍了拍青竹的肩膀道:“只要你有恆心毅力,練出個名堂,總有縱橫捭闔之時,你還年輕,有的是機會。”

青竹雖感無奈,卻也沒有再糾纏。

葉不凡帶著他去了後院一處地方教他暗器手法,朱重陽在屋簷下看了會雨,然後回了屋。

不久,外出的風塵八友相繼回來,幾人手裡都拎著一個包袱,不知道里面放著什麼,大抵就是每個人足以施展所長的物品。

到了傍晚,雨非但沒有見小,反而轉大了,雨水夾著水氣從門窗飄進屋內,帶來陣陣涼爽。季二要去關窗,卻被葉不凡阻止:“這樣很好,咱們就坐在床邊門邊喝酒賞雨,也是件美事。”

風塵八友將早就準備好的江南美食都拿出來,幾個人分成兩桌去吃。

青竹和葉不凡坐在一桌,傍晚葉不凡教了他一些暗器手法後,他本來就要離去,葉不凡卻嫌天黑路不好走,讓他在此睡一晚,明日一早再回去。

眾人談論著江湖軼事,不知不覺都吃了不少青梅酒。

就在耳酣面熱之際,遠處隱隱傳來一陣悠揚的笛音。

野道人哈哈大笑道:“卻不知道是誰這麼知趣,知道我們在這裡吃酒,竟為咱們吹笛為樂。”

葉不凡也微微一笑,跟著說道:“外面下著這麼大的雨,誰會這麼有情調……”

朱重陽聽到笛音後,臉色一變,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他說道:“這笛聲中好似帶有一股殺意。”

季二說道:“朱大俠畢竟是老江湖,見慣了打打殺殺,只是這風花雪月之物中,怎能有什麼殺意?”

朱重陽道:“樂為心聲,一個人的心意或歡快或悲痛或憤怒或不滿都會透過樂器表達出來,這比放在心裡更不容易掩飾。”

風塵八友中排行老三邢阿三說道:“你們聽,這笛聲距離咱們越來越近了,此人是敵是友,相信很快就能揭曉。”

笛聲嗚咽,聲音忽左忽右,相距頗遠,顯得十分詭異。青竹不屑地說道:“這是唬人的把戲,一定是有幾個人在吹笛子,一個吹的笛音未落,另一個接上,裝神弄鬼,雕蟲小技。”

可是朱重陽卻眉頭大皺,他是內家高手,自然能夠聽得出,這笛音實為一個人所為,此人輕功絕頂,更讓他駭然的是,這人在施展輕功的同時,還能吹著笛子,這在他來說簡直難以想象。

武林新秀中,朱重陽可以毫不客氣地說自己的騰雲輕功絕對是江湖一流的輕功,身形轉換這麼快,他自問也可以做到,若是再吹著笛子,那就無可能了。

以此推斷,來人非但輕功高絕,且內力驚人。

朱重陽神色一動,對葉不凡說道:“來人難道是……是慕容叔叔?是伏纓叔叔?”

葉不凡搖了搖頭,他自然知道朱重陽話音停頓,是想說來人是他父親朱雀,最後又改了口,但在葉不凡的認識裡,這三人都不會吹奏樂器,更不會這般裝神弄鬼。

那麼來人究竟會是誰呢?

風塵八友察言觀色,幾乎都能從朱重陽和葉不凡的眼神中看出來,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對方是敵非友。

朱重陽再也坐不住了,他當先來到門口,一位身穿白衣的人一手拿著一根笛子,另一手打著傘,傘面遮住了此人大半張臉,看不清相貌,此時笛音已停,顯然剛才吹奏笛子的就是此君。

青竹衝朱重陽身後竄出來,對來人嚷道:“什麼人在這裝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