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纓對陶撥絃心計感到駭然,他說道:“這傢伙雖然不會武功,可是想出來的計策卻比會武功的人不知高明多少,像咱們這樣的人都被他耍得團團轉,可知其他人更不是他的對手,張獻忠有他出謀劃策,我看真能得了天下也說不定,只可惜了我那塊寶玉,這可是我伏纓出道以來,所見過最珍惜的寶貝啊!”

朱雀安慰他道:“再珍貴也不過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帶在身上也沉重,不要也罷。”

伏纓有些咽不下這口氣的感覺,他說道:“不行,咱們哥兒倆還從未被人欺負得這麼窩囊過,不如讓我展開妙手空空之計,再將玉璽偷出來,他們不過一群百姓組建起來的亂軍,我連皇宮內院都去過,他們這又算怎麼回事?我悄悄潛入,自然是手到擒來!”他越說越得意,恨不能現在就折返回去。

朱雀連忙阻止道:“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那陶撥絃非常人,他又知道你伏纓的身份,豈能沒有防備?你去皇宮內院,那是人家不知道你伏纓要去,償若知道,你未必能來去自如,更何況他們叛軍行蹤不定,若是沒有據城而守,他們數萬人居住在山野中,你怎麼下手?而陶撥絃善於設伏,萬一你再陷入他們手中,我拿什麼去換你呢?”

伏纓感到有些不服氣:“絕不會如此,我伏纓出手何曾落過空?”

朱雀道:“此一時彼一時,以前的你也沒有現在這把年紀,如今不也有了?你都快五十的人了,何必又要像個小夥子那麼義憤填膺的?”

伏纓被他逗笑了,他罵道:“去你的,老子今年才四十六,距離五十還早,唉,我就聽你一回勸吧,等到時機成熟,我再下手,這些年就放過他,還有,我伏纓就算老了,也是老當益壯,你小子也是羨慕不來。”

朱雀見他不再行險,便心滿意足,對他的自吹自擂不再理會。

行到天明,距離藕塘鎮已遠,四人來到兩座並立的山邊,山下有一個小村子,幾人連夜趕路,又困又乏,便在這個村子裡找了戶人家投宿,有張獻忠贈送的金銀,他們花起來也是毫不吝嗇,讓村民殺雞宰羊,飽餐了一頓後又睡了半日。

晌午過後,他們醒來又吃了一頓,這才準備上路。

臨別之前,伏纓道:“你們這裡的山形狀好生古怪,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一名村民告訴他:“你看這山像什麼?”

伏纓看了看道:“倒有些像一根扁擔,扁擔兩邊還有水桶。”

村民笑道:“貴人說得沒錯,這兩座山就叫做扁擔山,而我們這個村子就叫扁擔村,凡是來到慕名來到我們扁擔村的,都喜歡買兩副扁擔回去,客官若是需要,我家裡就有。”他見伏纓等人出手大方,便想多攬些生意。

伏纓哭笑不得,敬謝不敏,幾人騎馬的騎馬,趕車的趕車,離開了扁擔山下的扁擔村。

從扁擔村到應天府,不過半日的路程,到了傍晚,他們來到應天府,尋了家客棧打尖,安頓好車馬,幾人出來吃晚飯。

應天府乃是本朝舊都,其繁華處,乃是別處比不得的,再加上又是軍事重地,朝廷格外看重,城內城外都屯有重兵,天下雖然災禍連綿,義軍四起,但這裡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應天府的百姓甚至有許多不知道叛軍的事,依舊過著盛世般安居樂業的生活。

街邊的酒樓裡格外熱鬧,伏纓道:“咱們去吃喝一頓,然後回去休息如何?”

朱雀道:“就算吃喝也不用在這裡吃喝,應天府有這麼多朋友,償若來了不去拜訪一下,還會惹他們不快,咱們過去打一場秋風,順道問問慕容寒山的事。”

伏纓問道:“什麼朋友?”

朱雀道:“多了去了,有百葉公子,有梅花劍的蕭掌門,有霹靂刀風胡子,有金剛拳段沙海,有金沙幫的孫幫主,有……”

伏纓打斷他的話:“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朋友多,不用再說個沒玩沒了了,你就說咱們今晚去誰那裡吃吧。”

朱雀道:“若要吃得好,不妨去溫侯爺家,此人對吃食一向十分挑剔,咱們沾沾他的光,一定不會失望。”

溫侯爺現在雖然不是侯爺,但他祖上封過候,家道殷實,常常以王侯的排場自居,所以人送外號溫侯爺,喜歡講排場又做作的人通常惹人反感,可溫侯爺卻是個例外,此人十分有趣,出手闊綽,結交的朋友也多,朱雀就是其中一位,伏纓對溫侯爺只聞其名未曾見過其人,聽到朱雀說去他家,連忙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