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見到朱雀震驚的神色,得意地問道:“如何?”

朱雀由衷地說道:“簡直是仙法,不知道皇上是怎麼做到的?”

皇帝嘆道:“連你朱雀見多識廣都如此震驚,你便可知道朕當時發覺此術後的心情了,唉,世人都道朕為了做木工荒廢了朝政,卻不知道我藉此還有一番想法,既然能手巧匠能做出可以飛翔的木鷂,自然也能做出其他能動的器物,所以朕醉心此事,就是希望藉此改變這場天災,讓人人都能吃飽肚子。”

信王勸說道:“然則讓鳥飛動,和讓木牛流馬能動,只怕不可同日而語,我擔心皇兄因此沉迷過度,耽誤了正事。”

皇帝冷哼一聲:“我還道皇太弟會與眾不同,想不到你目光還是如此短淺,朕乏了,你們先退下吧。”

朱雀和信王面面相覷,卻又都感到無奈,兩人同時告退。

離開皇宮時還是有那兩百名皇上的貼身侍衛護送兩人回去。

一出宮,信王就忍不住問起皇上和他之間的談話,朱雀也不瞞他,將魏忠賢如何討好皇帝,如何哄得皇帝許下只要他在位,就不會有人向他魏忠賢動手的承諾。

信王聽了朱雀的話,一時難以接受,他停下腳步,身後的侍衛們也跟著停了下來,信王氣得雙手發抖,他問朱雀:“你難道沒有將魏忠賢企圖依靠白蓮教造反一事跟皇兄說一說麼?”

朱雀聽出信王問話中帶著詰責的口氣,不過他知道信王是因為突然聽到這個讓他感到震驚的訊息,一時無法接受,所以才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並非有心為之,他苦笑道:“我本來想說的,怎奈令皇兄直接跟我說他既然已經金口玉言許諾了魏忠賢此事,乃是金口玉言,不能更改得了,一句話便將我要說的話給堵死了,你讓我怎麼辦?”

信王怔了怔,最終長嘆一聲,對朱雀說道:“走吧,既然皇兄有此決定,咱們再說什麼也沒用,其他的事咱們回去再談,在大街上談這些事畢竟不妥。”

兩人平平安安地回到了信王府,那兩百名侍衛也隨即告辭離去。

伏纓見兩人回來後神色不善,也沒有主動詢問這次皇宮一行的經過,只等兩人主動說出來。

果然,信王回來後就氣得摔東西,發洩了一通後方才對朱雀說道:“皇兄真是豬油蒙了心,竟然答應了魏忠賢這麼決絕的要求,咱們的這些圖謀,豈非都要化為流水不成?”

朱雀道:“我想皇上有這個決定,必然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信王道:“他身為天子,還能有什麼苦衷?”

朱雀道:“今日我見皇上用來製作木鷂的木料,和他放入木鷂的那個神秘的機括,恐怕都是魏忠賢為了討好皇上而從外面蒐集而來的,皇上若是除去他,恐怕便再也得不到這些珍貴的材料了。”

伏纓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他問道:“神秘木鷂?什麼神秘機括?我求求你門不要再跟我打啞謎了好不好?我都快被你們勾起的好奇心給害死了!”

朱雀微微一笑道:“難得你能等到現在才開始發問,唉,你想象不到今日我入宮之後,接連被兩件事震驚得到現在都無法平復下來。“

接著他將入宮之後的經歷毫不隱瞞地全都告訴了伏纓,伏纓也是聽得目瞪口呆,不過他對皇帝維護魏忠賢倒並不感到有多少驚奇之處,反而對那隻能飛出宮殿又飛了回來的木鷂大感興趣,追問個不停,讓一旁的信王感到又好笑又生氣,這小子難道看不出來,皇上包庇魏忠賢才是此時的頭等大事麼?

伏纓問明白了木鷂的始末後,他說道:“既然木鳥能飛,那麼就能做出能騎著的木馬,或者能夠自己行駛的馬車,不對,既然能夠自己行駛,那就不能再稱之為馬車了,到時候還能做出能打仗能幹活的人,我看這世道將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朱雀可沒有伏纓這麼樂觀,他說道:“依我看,那隻木鳥能夠做出來已經窮盡了皇上所能,而且不論是那些木材,還是皇上最後放入其中的機括,只怕都是極難得之物,並不適用於大量的生產製造,想要你說的車子不用馬就能跑,只怕還要幾百年後才能發明出來。”

信王聽兩人越扯越遠,連忙打斷兩人的話:“咱們現在要關心的可不是我那皇兄能做出什麼機關巧器出來,而是如何對付魏忠賢這閹賊!”

伏纓這才想起正事般,他說道:“既然皇上開了尊口,要保護魏忠賢,咱們又有什麼辦法呢?對了,皇上既然說了只要他在位,他都要保魏忠賢平安,那麼不如……”

說到這裡,伏纓故意停頓了一下,又露出了奇怪的神色看著信王。

信王頓時領悟伏纓言下之意,伏纓的意思是說,既然皇上有了在位就護著魏忠賢的承諾,償若皇上不在位了,這個承諾豈非便成了空言?而讓皇上不在位,自然是讓信王來繼承大統,到時候對魏忠賢是殺是剮,還不是他說了算?

這似乎是眼下唯一的化解之道,但信王卻斷然否決:“不可能,我和皇兄二人情同手足,償若我趁皇兄在位時覬覦皇位,那我還算是人嗎?這樣又和魏忠賢有什麼區別?此事萬萬不可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