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迦說得雖然並不詳盡,但朱雀知道他說得是實話,因為說謊之人都要力求讓人信服,會說得十分詳細,然而道聽途說得來的事情,哪有詳盡可言?

既然沙迦已經將事情都告訴了他們,朱雀和伏纓便也言而有信地沒有為難他,讓他就此離去。

沙迦走後,伏纓說道:“我覺得放他離去還是有些不妥。”

朱雀問道:“有什麼不妥?”

伏纓嘆道:“咱們是言而有信了,可是慕容寒山少了一名對手,對咱們二人豈非要懷恨在心?”

朱雀肯定地說道:“他不會因為沙迦的離去而失望的,所以也就不會懷恨在心。”

伏纓問道:“何以見得?”

朱雀道:“咱們只要告訴他沙迦的武功平平,他自然也就不會再感興趣。”

伏纓道:“那好,這樣我就放心了,奶奶的,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唯獨面對著慕容寒山時,心中總是感到有些戰戰兢兢的。”

朱雀道:“誰面對著慕容寒山時,都會對他散發出來的殺氣感到畏懼,我也是一樣,只不過我對慕容寒山很熟悉了,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漸漸地也就能夠習以為常地剋制住這種畏懼了,只要你經常和他在一起,也會有習慣的一天。”

伏纓道:“算了吧,我寧可對他保持敬而遠之的距離,對了,咱們已經知道了六國高手背後的陰謀,該如何化解?”

朱雀道:“這件事說來困難重重,其實事情的關鍵就在一個人身上。”

伏纓道:“皇帝?”

朱雀搖了搖頭:“不,是太子!”

伏纓訝然:“太子人在來蘇州的途中,他能起到作用?償若皇帝老二忽然駕崩,豈非還是會發生皇子們為了奪取皇位而發生的戰亂?女真人也會趁虛而入,太子又能濟得什麼事?”

朱雀道:“只要太子能夠及時返京,那麼亂臣賊子就算將皇帝給害死,他們又怎麼名正言順地另立他人為皇帝呢?就算亂臣賊子想同意,也要過了錦衣衛這一關,他們對於皇家的忠誠超乎想象,在太子被立的那一日,他們就一心向著太子,亂臣賊子名不順言不正,一切圖謀自然都將化為流水。”

伏纓道:“償若錦衣衛如此忠心,就算太子不在京城,他們豈非一樣能夠為太子出力?”

朱雀道:“這怎能一樣?皇帝如果被他們害死,亂臣賊子可以假傳聖旨,說皇帝就是因為早就打算廢了太子,才讓太子離京,進而樹立新太子,就算錦衣衛們將信將疑,也已不成氣候,等到新太子繼位,他們想維護太子也已有心無力,而如果太子在京城自然形勢大為不同,且不說那些亂臣賊子未必再敢起加害皇帝之心,就算他們真將皇帝害死,太子振臂一呼,跟隨著那是望風景從,只怕朝廷中有一大半的勢力是向著他的,錦衣衛們以及皇城守軍更是會為他效死力,什麼陰謀詭計只怕也不能有結果,這一場災殃豈非會化於無形?女真人的計謀當然更是難成。”

伏纓對朱雀佩服地說道:“你別說讓我想出破解之法,就算讓我想通他們的陰謀也是困難,這麼毒辣兼且巧妙的詭計,也虧得女真人能夠想得出來。”

朱雀笑道:“你小子在正事上不肯動腦子,在罵人不帶髒字上到煞費心機,你也不傻,難道就不知道將你聰慧的小腦袋用在該用的地方嗎?”

伏纓也跟著笑了,他說道:“說到正事,不是天塌下來都還有你頂著麼?既然破解之道是在太子,咱們就去找他呀。”

朱雀嘆道:“雖然破解之道並不難,然而要找到太子卻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

伏纓道:“那有什麼難的?太子出行自然要帶著錦衣衛甚至是皇城兵馬隨身守護,他又不是平民百姓,難道還不好打聽麼?”

朱雀搖了搖頭:“如果我猜得沒錯,太子這次離京來蘇州看慕容寒山的比試是微服私訪的形勢,身邊至多帶幾個武功頂級的錦衣衛,看起來和京城出來的貴公子或者富商之子沒什麼區別,又怎麼去找?”

伏纓道:“你怎麼知道他是微服私訪?”

朱雀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你想一想不就知道了?償若太子公然來蘇州看慕容寒山的決戰,此事早應該轟動江湖,遍傳天下,咱們至今沒有耳聞,那就說明他是化身平民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