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飽酒足後,慕容寒山去午睡,蕭安則留下來收拾殘羹剩飯,以他錢財之多,武功之高,竟然甘願在慕容寒山這裡做一名奴僕,朱雀等人看著他忙活,心中都嘖嘖稱奇,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又可說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等蕭安收拾完畢後,朱雀和伏纓等人去了磨劍堂喝茶說話。

蕭安又恭恭敬敬地給四人上奉了茶水,然後退在一旁等候差遣。

伏纓見狀皺起了眉頭,他對蕭安說道:“你在這裡,我們說話也不痛快,你先退下吧,沒有我們吩咐,你就別過來。”

蕭安絲毫不以為意,恭恭敬敬地跟他們施禮後退下。

朱雀等他走開後,對伏纓說道:“你使喚蕭安時所用的退下二字尤其精妙,好像你就是他的主人一般。”

伏纓當然聽得出朱雀是在說反話,他說道:“你不覺得此人很值得懷疑嗎?我怕他不安好心,跟在慕容寒山身旁會對慕容寒山不利。”

朱雀問道:“怎麼個不利法?”

伏纓道:“他負責慕容寒山的飲食,說不定會……”

朱雀搖了搖頭:“這應該不至於,慕容寒山有著極高的敏銳力,飯菜中若是有毒,他自能發覺,就算他真中了一點毒,在毒發之前也足以宰了蕭安,蕭安可有這個下毒的膽量?再說了,以慕容寒山真氣之精純,普通的毒對他來說也起不了什麼作用,所以不用擔心這點。”

伏纓嘆道:“總之我感到此人留在這裡絕非善意,只不過他哪裡不對勁,我也說不上來而已。”

朱雀道:“所以你就在他面前羞辱他,好讓他心中不忿,從而主動離開這裡?”

伏纓瞪著他說道:“你小子少在這說風涼話,連我都能看出此人不對勁來,你小子當然更能看出來,你就別跟我抬槓了,快說說拿這傢伙怎麼辦吧。”

朱雀問道:“剛才你吃飯時,可感覺他做出來的飯菜和你平時吃到的飯菜有什麼不同之處?”

伏纓想了想道:“飯菜十分可口,沒有什麼不同吧?”

朱雀道:“有一個小細節你沒有注意到,蕭安做的飯菜裡都沒有放糖,沒有放糖這不奇怪,因為菜種放糖是南方人做菜的習慣,北方不喜歡這樣,可是他偏偏在菜中放了胡鹽,這就不得不令人懷疑他的身份了。”

伏纓問道:“胡言是什麼東西?”

朱雀解釋道:“胡鹽就是胡人用的鹽,和咱們的鹽有所不同,我因在在胡人那裡待過一段時間,當地人給我講解過胡鹽和中土的鹽不同之處,所以我才能發覺。”

伏纓又問道:“那又什麼分別?”

朱雀道:“胡鹽常常用來燒烤羊肉,顆粒比較大,吃起來很鹹,但蕭安放的胡鹽的量少,所以一般人很難分辨出來……”

伏纓打斷他的話:“我不是問你有關於鹽的學問,我是問你,蕭安不管是用胡鹽還是中土的鹽,又有什麼分別了?”

朱雀道:“分別當然大了,用中土鹽的未必全都是漢人,但若是用胡鹽的,則說明他一定是胡人!”

伏纓愕然道:“原來你繞乎了半天,就是要說他是胡人,他是胡人,那又怎的,他早就說了他姓蕭,蕭這個姓氏豈非本就有著胡人的血統?”

朱雀嘆了口氣道:“你怎麼聽不明白呢,我不是說他是胡人血統有什麼不妥,我是說他蕭安,極有可能是慕容寒山所挑戰的六國高手之一!”

伏纓先是愣了一下,接著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你小子是不是想六國高手想瘋了,看誰都像是挑戰慕容寒山的人呢?”

朱雀白了他一眼道:“天下事罕有巧合的,一切結果都有起因,慕容寒山缺個奴僕,立刻有胡人上門甘願做他萬劍山莊的下人,你雖然覺得此人不懷好意,但又不知道此人意欲何為,那自然就是為了接近慕容寒山,想從中看出他劍法的破綻。”

伏纓道:“不管你怎麼說,我還是無法相信,這也太離奇了吧?”

朱雀道:“你看蕭安的武功,眼神中絲毫看不出他內功的深淺,已經到了神光內斂的地步,這種高手若在中原,你我怎會不認識?而若是胡人的武功到了這種地步,又怎會深入中原,來到慕容寒山的家中為僕?種種跡象表明,這蕭安九成就是六國高手之一。”

伏纓有些說不出話來,如果蕭安真是六國高手之一,那他應是哪國高手呢?如今他們已知扶桑國和暹羅國的高手,剩下還有瓦剌,女真,莫臥兒和波斯。他問道:“你看著蕭安應是哪國高手?”

朱雀道:“蕭安和咱們的長相相似,應是瓦剌人的可能性最大。”女真男子的髮型獨特,前額的頭髮剃光,其餘的結成辮子,所以女真大軍又有辮子軍之稱,所以蕭安不可能是女真人;波斯人乃是西域以西的胡人,頭髮偏黃,眼珠子是藍色的,眼眶深陷,那是一看便知,所以蕭安也不可能是波斯人;而莫臥兒人朱雀雖然只在去西域的途中見過一位,雖然相貌和中土人相近,但膚色偏黑,頭髮蜷曲,蕭安並沒有這些特徵,所以也應不是莫臥兒人,那麼就只剩下瓦剌人一種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