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九成問道:“為何不行,邪君可以說來聽聽。”

邪典道:“我跟你們說過,我身上被下了崆峒酷刑,胸腹要穴中都被注了毒,我來到澧州辦事,那魯延綿是算好了時間的,在我毒發之前能夠趕回崆峒派索要解藥,如果耽擱兩三日,我便回不了崆峒,與其在路上痛到生不如死,不如你們現在就給我個痛快吧!”

聽到邪典的話,朱雀和汪九成都感到十分為難,朱雀甚至轉向路金鐘,希望他能幫自己下個決定,但路金鐘更是沒什麼主意。

汪九成嘆道:“既然如此,那也無法,以你以前的所作所為來說,殺了你也不至令我汪九成心中愧疚,只不過一代邪君就此隕落,而且是命喪我汪九成之手,不免有些可惜了。”

說著,汪九成緩緩提起手掌,真氣蓄勢待發,只要他的狂風驟雨掌一掌擊出,就算邢典武功沒有折損,恐怕也抵受不住。

而邪君邢典則微微一笑,似乎早就等待這個時刻,他沒有殺死自己的勇氣,能死在丐幫幫主手中,總好過死在別的籍籍無名之輩手中。

看著邪君邢典安然赴死的神色,朱雀心有不忍,似這種殺死毫無反擊之力的人,哪怕此人以前做過十惡不赦之事,朱雀也感到有些殘忍。

就在這時,邪典的臉色忽然變得扭曲起來,不過片刻,他的額頭就滲出豆大的汗珠,顯然他體內的那個崆峒酷刑已經發作,而他竭力忍耐這種痛楚,他張口大喊:“汪九成,快給我個痛快!殺了我吧!”

汪九成見到他猙獰的面目,精力一分散,殺氣便跟著散了,畢竟汪九成也不是好殺戮之人,此刻的他一時也下不了手。

既然下不了手,朱雀不忍邢典如此忍耐痛苦,他伸出手掌拍在邪典頭頂的天靈蓋上,一股渾厚的真氣從邪典頭頂的靈臺穴注入他體內,邪典知道這是朱雀希望用他體內的真氣幫他鎮痛,幾十年了,能夠以損耗自己內力為他緩解痛苦的,這還是第一人,邢典的眼中露出了感激之情,他不敢怠慢,連忙引導著朱雀的真氣在體內遊走,試圖將他所中之毒給逼出來,緩解痛苦。

汪九成也看出了朱雀的打算,心中暗道,朱雀這時何苦,自己剛才若是狠下心,一掌送邪典西去,也不至於讓朱雀白白耗損自己的真力了。

邪典本身就是內功高手,只不過這些年因為受到崆峒酷刑的制約,真氣已經消磨掉了七八成,如今得到朱雀的助力,他精神一振,求死之心漸去,求生之慾漸生,他將朱雀的真氣和自己的真氣融合,然後向身上被下了毒的十多個要穴衝去。

汪九成和路金鐘在旁邊看著,不知道朱雀現在情況如何,也不敢貿然出手。

如果邪典身上只有一處穴道中毒,朱雀和他自己全力應對,多半也能將毒逼出,可是十多個要穴都有毒物,兩人顧得了這裡顧不了那裡,最多同時針對八九處要穴驅毒,可是卻又會因為無力顧及其他的幾處穴道而導致驅毒進展極為緩慢。

漸漸的,朱雀的頭髮因為真氣損耗而漸漸出現了蒸汽,汪九成知道這麼下去,只怕邪典身上的毒沒有驅除完,朱雀去先一步真氣耗盡虛脫,那便前功盡棄了。

汪九成知道朱雀的為人,此刻勸說他也是勸說不了,為了讓朱雀不至於損耗太多真氣,汪九成暗歎一聲,將雙手搭在朱雀肩上,將自己的內力輸送給他。

如此一來,就相當於當世兩大高手,汪九成和朱雀兩人同時發力,再加上邢典自己本身的內力,三人一起逼毒出來。

路金鐘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站在旁邊,看著邪君邢典身前的衣服像是被墨水浸透,從一點點地黑血浸溼處逐漸變得越來越大,邪君胸腹前面的衣服很快便變得像從墨汁中撈出來的一樣。

就算是傻子,路金鐘也能猜到邢典體內的毒物正在被逼出,整個房間內瀰漫了一股腥臭之味。

不知過了多久,邪君邢典一聲長嘯,身子一震,將朱雀按在他頭頂的手給震開,而他本人則從床上一躍而下,看他的情形,困擾了他數十年之久的崆峒之毒已經完全被驅除出體外。

而朱雀和汪九成兩人都感到有些脫力,兩人警惕地看著邢典,此刻的邢典體內真氣充沛,而他兩人則虛弱不堪,如果邢典此刻暴起傷人,兩人未必能擋得住。

邢典仰天一陣大笑,聲震屋瓦,笑聲止歇,屋頂的泥塵簇簇而落。

汪九成看著邪典的樣子,口中說道:“這才是邪君應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