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五問道:“你若是不嫌棄,可以在我家對付一宿。”

伏纓點了點頭:“那可多謝啦。”

當天晚上伏纓拿出身上的碎銀子,讓封五去村頭的雜貨鋪子打了點酒,買了些肉,晚上一起吃飯。

封五這家人是再普通不過的農人了,撫養兩個孩子雖然艱辛,但一家人其樂融融,讓伏纓想起了自己小的時候,若不是他爹伏風后來又去了後孃,他此刻至少也能在家享受父子間的天倫之樂。

不過話又說回來,沒有這麼一回事,伏纓也不會離家出走,進而遇到了範縈懷等人,併成了金手門的傳人,若是沒有離家出走,以他此刻的年齡,多半是陪伏風一起上山打獵去了,斷不會有如今這般精彩的經歷。

晚飯過後,封五的媳婦幫伏纓將他那匹價值四千兩百裡銀子的馬給餵了,喂好馬後又將一間偏房收拾好了,讓伏纓去休息,伏纓睡不著,留在堂屋和封五說話。

孩子已經及早睡下,封五點著一盞幽暗的油燈,藉著昏黃的燈光正在打磨一個形似彎月的鐵器,伏纓見這件鐵器外形古怪,從所未見,問將起來,封五回答道:“這是馬蹄鐵,你難道沒見過麼?我們北面有一座如龍牧場專門養馬,我們種地收入微薄,平日幫他們磨一磨馬蹄鐵賺點閒錢。”

伏纓對馬蹄鐵這方面所知甚少,甚至就連騎馬也都是今日剛剛捉摸而來,他問道:“你磨一個馬蹄鐵,他們給你多少錢?”

封五道:“十個銅板,磨一百個就是一貫錢,你別看給得錢不少,這馬鐵卻十分難磨,磨不了幾個,手上就會磨出血泡來。”

伏纓撿起一個他磨好的馬蹄鐵,問道:“這東西有什麼用?”

封五不知道他這麼問何意,他說道:“馬蹄鐵馬蹄鐵,自然是釘在馬蹄上的鐵了,還能有什麼用?對了,你今日騎的那匹馬不就釘著馬鐵蹄麼?”

伏纓問道:“將這馬蹄鐵釘在馬蹄上,那馬蹄不疼麼?還能走路麼?”

封五笑道:“看來你什麼都不懂,這馬蹄償若不釘馬蹄鐵,若是走的路久了,遇到的尖石什麼的,馬蹄就會磨損,走不了路,所以釘馬蹄鐵是對馬好,至於疼不疼麼?你剪指甲疼不疼?”

伏纓這才明白,他還是有些不死心,問封五:“這麼說來,你對馬瞭解得還不少?”

封五謙虛地說道:“瞭解的也不多,年輕時我曾在馬場做工,幫著割草,多多少少也懂一些,否則馬場為何不找別人磨馬蹄鐵,偏偏來找我呢?要摸出一個好的能用的馬蹄鐵,也不是看著這麼簡單的。”

伏纓終於問道:“那你看我今日騎來的那匹馬如何?”

封五道:“你那匹馬也算強壯,雖沒有跑長途的耐力,拉個大車還是塊好料。”

伏纓心中忍不住又罵了幾句賈老倌等人,他問道:“你說的那個如龍馬場裡可有什麼好馬?”

封五問道:“你指的是那方面?”

伏纓道:“就是那種日行千里的千里馬。”

封五嘆道:“我在馬場這麼長時間,都沒聽說過又能日行千里的馬,那都是傳說罷了,最好的馬一天跑個七八百里已經是極品的馬了,那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就算有這種寶馬,誰又捨得這麼糟蹋,讓它一日跑這麼久?那還不得把馬累壞了?況且馬能跑多遠,還要看騎馬之人。”

伏纓不明所以:“騎馬之人?”

封五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當然,騎馬之人若是個兩三百斤的大胖子和一個不到一百斤的瘦子,這中間的區別可大了。”

伏纓哈哈大笑道:“那也說的是,那也說的是。”

他隨口和封五閒扯,心中卻決定明日去一趟如龍馬場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匹真正的好馬,而不是用染料染出來的什麼烏雲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