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認錯了人,伏纓立刻悄然離開那也罷了,偏偏這女子低聲呼喊幾聲,見到這位醉酒的指揮同知沒有反應,竟然起了床,在屋內搜尋起來。

原來剛才她的幾聲呼喊,都是在試探這位指揮同知有沒有真的睡著。

看她的神態,伏纓就能猜到她的企圖,這名女子是起了賊心了,她想趁著指揮同知爛醉熟睡之際,在屋裡偷些值錢的東西。

如此看來,伏纓也算是遇到半個同行了。

伏纓不動聲色,縮身在木箱子裡,看看她能偷到什麼,想到這裡,伏纓心中又是一動,難道她也可能是來偷名冊的?隨即伏纓就否認了這個想法,這名女子明知此人不是指揮使而是指揮同知,自然不會再想著名冊。

透過木箱子的縫隙,伏纓看到女子從同知的衣服裡搜到幾張銀票,這幾張銀票伏纓剛才也是見過的,不過他志不在此,便沒有拿取,這名女子好大的膽子,敢拿同知衣服裡的東西,償若明日同知起了床,得知身上銀票少了,那還不得將她活活打死?

果然,這名女子顯然也害怕這一點,他拿著銀票看了看,然後選了一張面額小的偷偷拿了,其他的銀票又都放回了同知衣服裡,伏纓暗歎她聰明,這麼一來,就算同知發覺銀票少了,因為面額小,一時也不能肯定就是這女子拿了的。

接著女子又找了找同知的床底下,席子下,沒找到什麼值錢的東西后,這名女子開始向伏纓所在的木箱子走來,看來她是打起了木箱子的主意。

這木箱子並沒有上鎖,而伏纓又躲在裡面,償若這女子將木箱子開啟,驀然發現箱子裡竟然有個人,那還不得被嚇得驚叫起來,到時候別說什麼名冊,就連自己也得馬上狼狽逃竄,而是否能逃竄的出來,還難說得很。

為了防止發生禍事,伏纓在箱子裡用手使勁撐住箱蓋,這名女子走過來,準備輕輕掀起箱蓋翻找箱子裡的財物,此刻別說她輕輕翻動,就算她使盡生平力氣,因伏纓在裡面拉著,她也是打不開。

伏纓預料她打不開箱子就會放棄,果不其然,女子又加了幾分力氣,還是沒有開啟箱子,她怕鬧出太大動靜,將指揮同知大人吵醒了,便沒有繼續打這裡的主意,轉身將偷到的那張銀票貼身藏好,這才上床睡覺去了。

伏纓見她放棄開啟木箱子,心中也跟著鬆了口氣,等到這女子的鼾聲發出,伏纓這才從裡面輕輕地推開箱子,慢慢走了出來。

既然知道這裡不是指揮使的屋子,伏纓只能離去。

此時已到了三更,伏纓在衙署轉了一圈,也沒有摸清哪個是指揮使的房子,有的房間裡睡著人,有的沒人,盲目找尋,只會容易打草驚蛇,伏纓連找了半天,奈何並沒有發覺哪間屋子特別一點,數十間屋子一間一間地找下去,著實浪費了不少時間,眼看著夜晚就要過去,今晚可說一無所獲,不過伏纓並不氣餒,像這種衛所軍營,哪裡能夠一次就能找到的?

因此伏纓趁著天光未亮的時候,悄悄離開了衛所,準備明日再來。

若說此次行動全無所獲,倒也不見得,至少讓他見識了軍營官兵的**和荒唐,也明白他們為何非要買如龍馬場的馬不可,因為他們的荒唐行徑,需要大量的銀子,而且就算他們冒領軍餉的錢財足夠他們揮霍的,可是誰又會嫌錢多呢?

回了平陽城,伏纓好好睡了一覺,醒來時已快到晌午,他念著重影這匹馬,又到後院去看了看,店夥計照顧得很好,馬吃得飽飽的,精神高漲,因為這匹馬的神俊,很多人都對著重影指指點點,言語中流露出羨慕的神色。

畢竟少年心性,想著這是自己的馬,心中總不免生出一些自豪之感。

伏纓過去牽著馬,上馬騎著來到門口,問明夥計平陽最大的酒樓所在。

夥計告訴他:“咱們平陽最大的酒樓就是迎賓樓,就在靠近府衙的北城門那邊,不過,那裡都是達官貴人去的地方,可奢侈著吶,聽說裡面的酒菜貴得嚇人,客官若只是自己吃飯,就不用去那種地方了。”

伏纓問道:“這麼說來,在裡面吃飯的都是有錢人了?不知道有沒有衛所的官爺在那裡請客吃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