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亮後,才有人從通道內出來,此時伏纓原來躲藏的位置已經不再隱秘,他早就換到了更遠些的地方朝這裡看,第一個出來的人是一位車伕,此人出來後,鬼鬼祟祟地向周圍看了看,然後朝通道中喊了些什麼,其他幾人陸陸續續地從通道中走了出來。

其他幾人,自然是那名女首領,另外兩名車伕,寒冰劍馮秀春,和馮秀春在一起的陌生人,最後出來的是項去邪,果然不見伏纓的師父範縈懷,伏纓見狀,心中不免沉了下去。

這幾人在洞口商量些什麼,接著兩名車伕下山去了,其他幾人留在這裡,伏纓將真氣貫注到耳朵上,聽力瞬間增加數倍,但因為相距較遠,也只能隱隱約約聽到他們在說範縈懷如何如何,伏纓聽到師父的名字,心中一動,耳朵上的真氣便洩了,他連忙凝聚精神,提氣再聽,卻只聽到他們談論到後悔這麼快宰了範縈懷。

伏纓聽到這裡,眼前一黑,差點沒有暈過去。

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在這個石道里面,神王墓入口處,他的師父還是被這些人殺害了。

伏纓的眼淚如泉水般湧出,眼前看去一片模糊。

他要繼續聽聽這些人在說些什麼,他要知道他們要做的事,他要看看能不能打聽到他們的事,好在以後有機會為師父報仇雪恨!

還有那口口聲聲說要師父有機會就逃走的項去邪,原來還是跟這幫人是一夥的,比較起來,那些人算得上是真小人,而項去邪卻是偽君子,他假裝好人,卻又成了害死師父的幫兇。

伏纓緊緊地攥緊拳頭,仇恨的種子在他心底生根發芽。

在他七歲不到的年紀裡,對他最好的人就是師父了,他對他的好甚至超過了他的父親伏風,然而這位對自己最好的人卻在今日被人害死,他想要衝出去復仇,只可惜他人小力微,他心底知道自己衝過去也是送死,硬生生忍住了這個衝動。

功聚雙耳。

聽到的不是說話聲,而是兵刃交擊的聲音,伏纓眼睛被眼淚遮擋,看不清楚,他連忙用袖子擦乾眼淚,定睛一看,忍不住大奇,原來打鬥的人是項去邪和那名陌生人,女首領、寒冰劍和車伕等人則在一旁觀看。

伏纓開始還以為兩人是閒著沒事在切磋武功,心中暗恨,可是看了一會他就發現,兩人是生死相拼,絕非是切磋,而且那陌生人的武功顯然技高一籌,不用其他人幫忙,項去邪身上很快就掛了彩。

因為懷疑項去邪是害死師父的幫兇,所以剛開始伏纓還是希望他受傷被人殺死,但看到他受傷後,忽然又想到,若是項去邪和他們一心,夥同別人殺害範縈懷,這些人為何又向他動手呢?

一時間,伏纓心中糊塗起來,原本覺得害死師父的是這些在場的所有人,漸漸地,他想到未必如此。

說不定項去邪真是好人,心向著金手門,只不過在山洞裡他阻止不了這幫人的作惡,如今從山洞中出來,項去邪怒而和這幫人決裂。

若真是如此,伏纓又希望項去邪能將對面的人打敗。

伏纓聚精會神地看著眼前的爭鬥,心中思緒萬千,只可惜他年紀還小,劍法武功什麼的,師父範縈懷還沒來得及教他,所以他是真正的有心無力,想要報仇,想要幫助項去邪,都只是個天真的幻象罷了。

在那名陌生人高超劍法的壓制下,項去邪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在他身子周圍,灑滿了斑斑血跡,但項去邪依舊不服輸,拼死打鬥。

伏纓終於看不下去了,在這麼下去,項去邪非被此人殺死不可,他心中正義感湧出,衝動之下,忘了師父的囑託,忘了他已是金手門的唯一一位傳人,他從躲藏之處現身,向這些人喊道:“住手!你們這些壞人!”

女首領向這邊看了一眼,指揮著寒冰劍過來將那孩子宰了。

寒冰劍馮秀春抽出劍來,準備向伏纓這邊趕過來。

而那邊和陌生人相鬥的項去邪見狀,不顧自己的安危,忽然撲到保住了寒冰劍馮秀春的腿,用盡全身力氣向伏纓這邊喊道:“不要管我,你快跑!快跑!”

伏纓一時衝動,為了救項去邪的命顯出蹤跡,這時才意識到自己闖了禍了,自己不能這麼輕易地死去,否則金手門便後繼無人了。

他轉身就跑,心中幾乎要滴出血來,剛才項去邪保住寒冰劍馮秀春的腿,已經說明了項去邪是心向著他們師徒的。

他展開踏月功,急急向山頭上逃去,逃了一會,他回過頭來,看到那陌生人一劍刺入項去邪的肚腹,寒冰劍馮秀春則趁機將雙腿從項去邪手中脫出,然後向伏纓這邊追來。

那名女首領原本想著伏纓不過是一個孩子,隨便派一個人出來,還不是將他手到擒來?等到他看到伏纓的踏月功後,知道是自己大意了,以伏纓輕功的速度,在場的人中,除了她本人之外,沒有人能夠追得上伏纓。

若是讓他逃走了,這夥人盜掘神王墓的事也將傳揚出去。

而這時他們都不願看到的,所以女首領丟下一句話:“留在這裡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