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事情經過的人,絕不會對管伯雄的驚訝而感到意外,因為就連慕容寒山自己,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因為無論怎麼看,塵緣打破世俗的觀念,和管仲英相好,也都是出於真心。

至於她為了給管仲英上一炷香,甚至可以不顧他人的笑話,不顧對管家聲名造成的傷害,除了她給人留下的不懂世事的單純的印象外,更重要的還是她對管仲英的痴情。

如今得知她和梅花庵的住持出雲二人乃是別有心機,為了隱藏身份而顯示出的偽裝令所有見到塵緣的人都感到驚訝。

難道這一切都是在她的預料當中?不是管仲英和她相互傾心,而是她主動勾引管仲英,說不定此舉還別有目的?

別說管伯雄,就連析長三也感到其中矛盾重重。

慕容寒山此刻說道:“就算塵緣是雪隱門的刺客,她對管仲英的感情也絕非做作。”

管伯雄問道:“你怎麼這麼肯定?她大鬧仲英的靈堂之後,我已經答應了讓她夜裡來給仲英上柱香,可是她卻忽然不聲不響地走了,若說她沒有惡意,我覺得不大可能,他若真對仲英生情,又怎會不來?又怎會招呼都不打就消失了個無影無蹤?”他原本對塵緣來給仲英的靈堂弔唁一事拒絕,現在又對她的離去感到不滿,任誰都能看出他心中的矛盾之處。

這個矛盾就是建立在管仲英和塵緣之間,這種打破世俗的情感,他既希望這份感情是真的,希望管仲英沒有受到愚弄,又希望這段感情從未發生,畢竟他的內心深處對這種大部分人都排斥的情感也是拒絕的。

慕容寒山想起當時剛見到塵緣的情景,她的眉心中有一股化不開的幽怨,那絕非能夠做作出來的,慕容寒山可以肯定塵緣和管仲英之間的感情,絕非虛言兒戲,只不過他想不出她行事的原因而已。

析長三則不這麼認為,他說道:“蛇蠍女子,她害了管仲英不說,今日還要過來敗壞管家的聲名,看來雪隱門的人不僅會殺人,而且對於如何讓人死後都難以翻身更是精通。“

慕容寒山自然不以為然,但也絕不會浪費口舌和他爭執,他雖然不這麼認為,但是管伯雄卻被析長三的推測打動了,他覺得析長三說得一點也沒錯,現在他的心中充滿了仇恨,一心只想著如何為兄弟報此血仇,只想著如何保住管家的聲譽。

三人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析長三忽然說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跑得了尼姑跑不了庵,我去梅花庵找她們去。”

管伯雄想了想,對析長三道:“也算我一份。”

兩人看著慕容寒山,眼神間彷彿在問你去不去,慕容寒山沉吟不決,既然出雲住持和塵緣兩人極有可能是來自雪隱門的刺客,那麼邵人傑堂主也多半是他們下的手,如果真能確定此事,他也可以儘快地解決這件事,儘快地離開這裡。

看著兩人期望的眼神,慕容寒山正要答應,忽然又有丐幫弟子來報:“梅花菴菴主出雲師太求見。“

三人正準備去梅花庵找她的麻煩,想不到她自己出動上門,析長三和管伯雄兩人對視一眼,無不感到不解,難道雪隱門的人膽大至此,竟然敢上門殺人?

管伯雄怒火中燒,他和析長三是認定了她們是殺死管仲英的兇手,他緊緊握著腰刀的刀柄,準備和這妖尼廝殺一場,析長三雖覺得奇怪,但他要比管伯雄冷靜地多,這裡是丐幫分堂,本就是丐幫自己的地盤,怎會懼怕別人上門找事?更何況還有一位慕容寒山在場,哪裡輪得到他們來擔心?

析長三隻是覺得,出雲師太既然敢來到這裡,自然有她的底氣,難道她是仗著那件機關暗器?

慕容寒山則沒有想這麼多,他當先走了出去。

在丐幫分堂門外,站著一位年長的尼姑,她穿著一件灰布綴衣,容貌間帶著一種愁苦之意,慕容寒山原本想著她既然是來自西域的刺客,相貌應是和伊琳娜那種深眼眶藍眼瞳,可是出雲師太和中原女人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同,她的頭上自然是一根頭髮也無,頭頂燒了四個戒疤,看起來頗有除塵之色。

管伯雄從慕容寒山身後躥出,八臂門的弟子也跟在他身後,管伯雄指著出雲師太,神情激動,過了一會,他問道:“我兄弟管仲英可是你害死的?”

出雲師太神色平靜,緩緩搖了搖頭:“貧尼今日前來,要說的就是此事,施主是管仲英的兄長吧,他不是我殺的,更不是塵緣所殺,但我知道兇手是誰。”

管伯雄並不相信她的話,但他還是問道:“那麼兇手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