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寒山訝然道:“汪幫主,你已經多久沒有睡覺了?昨夜一點沒睡,今天上午又忙活了半天,你償若再不睡上一覺,就是鐵打的身子也撐不住,我不許你現在去。”

汪九成苦笑道:“我自己豈能不知?只是追蹤枯榮幫的事急如星火,時機一縱即逝,償若讓他們逃回女真老巢,再要對付他們可就麻煩得多,我寧可多勞累些,勝過時候深入險地,否則怎能給弟子們報此血仇?他們就算入了土,怕也是入土難安。”

但慕容寒山卻看出,償若汪九成再奔波勞頓半日,極度疲憊下不但身子有損,而且內力也會受到難以逆轉的傷害,他絕不希望汪九成為了仇怨而作踐自己,這不但因為汪九成幫他找到了胡連開的線索,而且因為汪九成是江湖上少有的幾個他能看得起的人之一。最後他想到一個辦法,由他去僱一輛馬車,汪九成在馬車中休息,這樣既能追敵,又能恢復體力。

汪九成雖嫌馬車跑得慢,但拗不過慕容寒山,只能答應下來。

好在慕容寒山知道汪九成的心意,找來的馬車乃是四匹馬拉的車,這種駟馬所拉的車在古代那是諸侯才有資格乘坐的,騾馬行也沒有四匹馬所拉的車,最多隻有兩馬並駕齊驅的馬車,慕容寒山多出了錢,又讓人在兩馬之前又套了兩匹馬,放在以前,這種行為叫做僭越,被官府發現那是要殺頭的,此時慕容寒山才管不了這麼多。就這樣,兩匹馬在前,兩匹馬在後,同時拉車,疾馳起來,速度並不比騎馬慢上多少。

汪九成上了馬車,慕容寒山則騎著另外一匹馬在一旁跟隨,其他丐幫弟子裡的一些好手則展開輕功賓士,一行人陸陸續續向東行去。

在馬車的顛簸中,汪九成原本難以入睡,不過他很快發現慕容寒山細心之處,寬大的馬車車廂裡,竟然放著燒雞美酒,汪九成當然不會客氣,他撕開燒雞就吃,又喝完了整整一罈美酒,酒意上湧,人心滿意足地躺在早就鋪著軟墊子的車廂中睡著了。

來到胡家莊附近,慕容寒山示意車伕繼續前行,他要留下來宰了胡連開,然後再跟上去。

有一眾丐幫好手指路,車伕沒有停留,繼續前行,他趕著的技術不錯,但也是第一次驅趕四匹馬的馬車,只聽他鞭子揚起,一聲呼喝,四匹馬同時翻滾馬蹄向前奔走,雖是車伕,但氣勢同樣恢弘,心中得意,在旁人看來,車伕好不威風。

慕容寒山撥轉馬頭進了胡家莊,問明瞭胡連開的所在,雖然胡連開和村子裡大部分人一樣都是姓胡,但是村民們厭惡胡連開的所作所為,痛恨他偷雞摸狗的惡行,所以都希望有人能教訓教訓他,因此慕容寒山問起,別人都不厭其煩地給他指路。

來到一所坍塌了半天牆的破院子裡,慕容寒山幾經輾轉,終於找到了這個讓他心心念唸的胡連開。

胡連開因為晌午喝了幾杯黃湯,正躺在屋子裡的一堆草堆上睡著,口中喃喃有聲,似乎在做著發財的美夢,慕容寒山見到胡連開和其他人所描述的相貌差不多,算是驗明瞭真身,胡連開並沒有長得有何大奸大惡之相,人瘦瘦高高的,面板黢黑,但正是這種人,心懷惡念的時候最讓人難以提防,他當時償若只是劫走那張百兩的銀票,而沒有傷害人命,慕容寒山絕不會對他這般緊追不捨。

哪怕他只殺害了那可憐的母親,饒過兩個孩子的性命也是好的。

只可惜胡連開為了防止他們說出自己的惡行,所以斬草除根,拿著這昧良心的錢去花天酒地。

這種人活著,就是對世間其他人的不公,天道迴圈,報應不爽,慕容寒山堅定了自己殺他的信念,因為他原本不會去傷害不會武功的人,胡連開絕對是個例外,加入胡連開知道自己在劍神心中的地位,不知道是該高興呢,還是該悲傷呢?

慕容寒山走過去一腳踢在他的腰間,胡連開一驚而醒,見到眼前這人感到有些眼熟,他醉酒之後本就不太清醒,因此他喝問:“你是誰?幹嘛打擾老子睡覺?”

慕容寒山冷冷地道:“胡連開,你起來看看我是誰?”

胡連開本想將慕容寒山趕走繼續睡覺的,他一眼看到慕容寒山腰間懸著的一把劍,又一眼看到慕容寒山眼中射出的寒光,他的酒意立刻醒了大半,他狼狽地從草堆上爬起,看到慕容寒山的模樣後,他跟著想起了慕容寒山的身份來,他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不是那天給了那賣孩子的女人銀票的人麼?”

慕容寒山點了點頭道:“不錯,不過銀票呢?”

胡連開腦子裡一時沒有轉過彎來,他道:“銀票已經被我……哦不是,銀票你給了她們,我怎麼知道銀票呢?”

江湖塵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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