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蘇兒也聽得唏噓不已,為他的坎坷遭遇又浮一大白,他自己的遭遇又何嘗不坎坷了?

莫谷兒接著說道:“我師父本領這麼大,當年我族人受到襲擊時,他定然有所發現,我曾問過師父,到底是哪個部落襲擊的我家,師父說哪個部落還不是一樣?草原上無外乎大的部落吞併小的部落,這是草原的規律,就像旭日東昇,夕陽西落,莫谷兒,你所應該做的,不是銘記仇恨,而是放眼將來。”

劉蘇兒說道:“你師父說得沒錯,襲擊你部落的人是誰都沒什麼分別,或許早就被努爾哈赤幫你報了仇,再糾結過去沒有意義,以後你不妨就在中原落足,娶妻生子,過好自己的生活。”

莫谷兒一拳錘在桌子上,酒碗都跳了起來,他說道:“我心有不甘啊,其實我也有點印象,記得部落被襲擊的前幾日,我聽到大人們在商量,葉赫部咄咄逼人,咱們不是他們的對手,不如聯絡其他部落來一起反對他們什麼的,我一直懷疑葉赫部就是襲擊我家的兇手。”

劉蘇兒愕然:“葉赫部不也是野人女真,和你們不是一個族的嗎?”

莫谷兒苦笑道:“除了部落裡的人是族人,其他哪有什麼族人?有些部落壯年男子多,又不想勞作,便靠著搶奪別人的糧食財富為生,唉,我何嘗不知,如今努爾哈赤去了葉赫那拉孟古姐姐,整個女真族都是他們兩家的啦,我這個仇自然得擱在一旁,這賤人又籠絡了我們不少漢人習武之人,也不知她……”

莫谷兒說得起勁,身旁一桌人忽然一拍桌子,用並不流利的漢語喝道:“敢罵我們葉赫部的格格為賤人,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他們一桌吃飯的人共有八人,其他八人並不會說漢話,看到此人站起來,也都跟著站起身,並用女真語詢問怎麼回事。

此人用女真語嘰裡咕嚕一陣,同桌的人哇呀呀地怒罵著,同時抽出刀子,一人用刀子指著莫谷兒,嘰裡咕嚕地說著什麼,莫谷兒也聽不懂,會漢語的那人說道:“你小子這麼狂,看來是有狂的資格了,讓我們看看你有什麼本事這麼說!”

說罷,一刀向莫谷兒砍去。

莫谷兒和路小千自從上次在垂雲觀被努爾哈赤捉住之後,兩人的兵器便被收繳,這幾日也無暇到兵器鋪子去買趁手的兵器,所以兩人都是空著手,見到刀砍過來,正要躲避,劉蘇兒凌空一指,一道無形有質的真氣點在此人手腕處的神門穴,這人手腕劇痛,手上無力,手中的刀子再也拿捏不住,掉落在地,但此人的手臂還是揮舞了下來,莫谷兒抬起一腳,將他踢了個跟頭,此人向後狼狽滾開,接連撞翻了三八椅子。

其餘人不知劉蘇兒使得什麼邪術,打掉了他的兵器,紛紛怒吼著撲了上來,就在這時,一人忽然出現在這個混亂的戰場上,伸手阻止了雙方的戰鬥,口中先用女真語,然後用漢語各自喊了一遍:“要打請到外面打去,我這裡還有客人要吃飯!”

劉蘇兒看此人一副養尊處優的大漢模樣,想不到輕功這麼高明,就連自己都差點看走了眼,旁人輕功高明,大都天生,比如人稱紅纓公子的伏纓,夜盜千戶,需要的就是極高的輕功,但伏纓身材瘦長,讓人一見便知是修煉輕身功夫的好身板,但這人身材猶如鐵塔一般,不知他是怎麼將輕身功夫練到這等地步的。

這時店小二不知從什麼地方鑽出來,他對眾人說道:“這是我們飯館的東家納蘭貝勒,大家有話好好說,儘量不要動手,要動手也請出去動手,這是我們小店的規矩!”

那名會說漢話的女真人剛從地上爬起來,聽到店小二的話,忍不住吼道:“我要是就在這裡動手呢?你們知道老子是誰麼?你們管得著麼?”說著,此人爬起來,撿起刀,又要向莫谷兒衝來。

飯館的東家納蘭貝勒忽然出手,一把抓住了此人背後的一塊肉,就像抓住了一條狗的後脊背,然後甩手扔出了飯館,從納蘭到飯館的門口還有兩丈遠近的距離,想不到此人一甩手就將人扔出這麼遠,劉蘇兒心想,此人好大的力氣。

門外傳來啪的一聲輕響,看來是被扔出去的人掉在地上的聲音。

納蘭臉露微笑,就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用女真語問其他人:“你們還想動手麼?”

其他人見納蘭的武功太高,幾人聯手也不是他的對手,相互看了一眼後,紛紛向門口跑去,一邊跑一邊還在叫嚷著:“你給我們等著!”

納蘭伸手抓住身旁的一個人,那人尖叫道:“你幹什麼?”

納蘭冷冷地說道:“你們點了這麼多菜,帳還沒結就想走?想吃白食那你可來錯地方了!”

這人自知理虧,又加上害怕,不敢再多說什麼,從懷中掏出一塊銀元寶遞給納蘭,然後轉身就想走!

納蘭喝道:“等等!”

這人聲音中幾乎帶著哭腔,他的同伴全都走得一乾二淨,就剩他一人在這裡擔驚受怕,他顫顫巍巍地問道:“錢不是給你了麼?還要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