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騎著朝雲和晚霞兩匹馬,先去了丐幫在杭州的分堂,杭州分堂位於錢塘縣的一座廢棄的城隍廟裡,這天還未到晌午,春雨便開始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雨水迷濛卻並不讓人感到寒冷。

兩匹馬並行在郊外,踏起地上的溼泥,濺得馬腿上斑斑點點,梅嫽放緩了馬速說道:“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最愛湖東行不足,綠楊陰裡白沙堤!”

劉蘇兒也放緩了馬速,問道:“你說什麼?”

梅嫽知道劉蘇兒定然不知道這首白樂天的詩,也懶得跟他細說,她說道:“我看你一點都不擔心伏大哥的安危。”

劉蘇兒說道:“伏大哥江湖經驗比我豐富,他若是解決不了的問題,我擔心也是無用,不過,他沒有依言前去客棧找咱們,會發生了什麼事?”

梅嫽說道:“他現在才是真正的身不由己,既然已經賣身給別人,想來多半是被那年輕人帶著去幹什麼事了?一百五十萬兩的身家,人家可不能百花。”

劉蘇兒點了點頭:“那也說的是,說不定是被那年輕人委派去偷什麼東西去了。”

梅嫽說道:“這世上比起金錢還要重要的事多的是,那年輕人未必就是為了錢財,能一擲百萬兩銀子的人,會是將錢財看得很重的人麼?”

劉蘇兒不認同這點:“那也未必,越是有錢的人越是想要更多的錢,不過此人年紀輕輕,出手就有這麼大的魄力,倒也少見,我曾懷疑他是洛寒霜,可是洛寒霜不過是賞花宮的一名書僮,不應有這麼多的錢財,此人要麼是出身豪富之家,要麼是什麼王公貴子。”

梅嫽說道:“不論是豪富家的少爺,還是王府的公子,這兩種人都和江湖牽扯不多,我都不會怎麼擔心,我擔心的是此人會是什麼邪魔外教的人,買下伏大哥是為了讓他幫助自己剷除異己,這樣一來,伏大哥就會陷入危險的地步。”

劉蘇兒搖了搖頭:“伏大哥是以偷盜見長,不以殺人行刺為主,唉,誰說的準呢?伏大哥此舉著實讓人擔心。”

兩人一邊擔心著伏纓,一邊猜測著他的去向,可是憑空猜測,總是不得要領,不多時,兩人來到丐幫分堂,破落的城隍廟門內外站了不少丐幫弟子,想來因為下雨的原因,不少丐幫弟子都沒有外出乞討。

劉蘇兒下了馬,跟他們表明了來意,兩名丐幫弟子聽到他的名號,轉身匆匆跑進去報告,其餘弟子因為沒有見過劉蘇兒,眼神。

梅嫽也跟著下馬,兩人來到門樓下避雨,這雨下得雖然不大,但一路行來,人和馬身上都是溼漉漉的,劉蘇兒跟一名丐幫弟子打聽得知,丐幫分堂的堂主名叫塗忘懷,這名丐幫弟子有點欲言又止,好像分堂出了什麼事,可是最終又沒說,這讓劉蘇兒心中生出些許忐忑。

在丐幫分堂門口沒有等多久,一陣爽朗的笑聲從裡面傳來,劉蘇兒立刻明白了丐幫弟子欲言又止之事,原來是他們的幫主過來了,聽到劉蘇兒和梅嫽前來,汪九成和兩人一樣,又驚又喜地從裡面衝出,堂主塗忘懷也跟在他後面出來。

已經多年未見,劉蘇兒聽到汪九成的笑聲,眼睛就紅了,等到汪九成在他眼前出現時,他的眼睛已經變得和這春日的雨水一樣朦朧,他本事孤兒,比常人更注重這些情感,汪九成拉起劉蘇兒的手,劉蘇兒喉頭哽咽,幾乎說不出話來。

汪九成說道:“想不到會在這裡見到你……劉兄弟,你來的正好,我們正在裡面吃酒!”

一旁的梅嫽也跟汪九成打了個招呼,汪九成這才看到梅嫽,更多了一番歡喜,拉著兩人到裡面說話。

在劉蘇兒眼中,幾年未見,汪九成臉上已添蒼老之色,鬢角也有些花白,喜幸他精神健旺,人還是和以前一樣開朗。

來到破舊的城隍廟殿宇中,一張用短腿和石塊撐起來的門板擺在一座滿結蛛網的城隍泥像之前,門板上擺著四五個瓷盆,瓷盆裡不是狗肉就是雞肉,劉蘇兒調整好了情緒,對汪九成笑道:“在城隍面前吃酒吃肉,是否有些不尊重城隍爺呢?”

汪九成說道:“城隍爺要是真的靈驗的話,這城隍廟也不會破敗至此了,現在北方戰事將起,一些地方民不聊生,有的百姓都準備造反,咱們能相信的,只有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