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中間原本就有三座石塔,那是宋代大詞人蘇軾當年疏浚西湖的淤泥時,發現西湖中間有三座礁石,便以礁石為根基,在這裡立了三座石塔,形成一道特殊的風景,只可惜本朝立朝之初,這三座石塔已經被人毀掉一半,看起來十分醜陋,想不到這醜陋的石塔,竟然成為了別有居心之人用來建立銷金窟的所在。

他們實難想象,在這裡會有什麼銷金窟,這石塔冒出湖面的地方並沒有多少,若是銷金窟只有湖面上看到的這麼大,那就實在太令人失望了。

船身緩緩地靠攏到石塔邊上,漁夫拿出一個銅環,對著一座石塔上一塊毫不起眼的石頭,叮叮叮地敲了起來,看來這聲音十分特別,是裡面之人分辨是否自己人的手段之一,在他們目瞪口呆中,這塊石頭竟緩緩地移動起來。

石頭怎麼會自己移動?

那自然是有人在石頭後面推動,果然,等這塊石頭完全移開後,裡面露出一條甬道,甬道斜斜向下,看這個方向應是通到湖面之下了,然而這怎麼可能?甬道深在湖面之下,為何湖水沒有湧進去呢?

裡面的人對劉蘇兒和伏纓說道:“請貴客下船。”

兩人從船上邁入這神秘的石塔通道中,看到給他們“開門”的此人也帶著頭套,並分別給兩人一人一個頭套,兩人接過後套在頭上,回過頭來,那漁夫已經划著船離去,負責接待他們的人又將石頭拉回原處,兩人知道,若無人引路,就算是來到石塔附近,也看不出來這裡有這麼一個機關。

伏纓跟著這位迎賓之人向前走著,同時他左右觀看這裡,這裡點燃了無數的油燈,燈火輝煌,絲毫不覺昏暗,而且呼吸暢快並不氣悶,說明通風良好,也不知在水面之下,何以做到的,兩邊的石洞大多是天然形成的,卻又經過了人工的修葺,伏纓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前邊的人:“這地方看來是在湖下了,建這個地方肯定是花了不少銀子吧?”

這領路人笑道:“貴客看來是第一次來這裡,這條通道算什麼?到了前邊,貴客再感慨吧。”話語裡帶著數不盡的驕傲。

兩人走了一段路,來到一道鐵門前,領路人問道:“這裡的三個規矩,那船伕可曾跟你們說了?”

伏纓點了點頭,卻對鐵門留上了心,這鐵門上了鎖,看樣子進去後,若不得主人的同意,休想離開這裡,他暗中升起了警惕之心,這裡既然到了西湖湖面之下,想來也沒有別的出路可走。

這人又問:“錢可帶足了?”

伏纓問道:“多少算足?”

這人說道:“自然是越多越好,否則空有好東西,你們帶的錢不夠,便只有後悔的份了。”

伏纓不知他說得是什麼意思,便問道:“五萬兩銀票還不夠麼?”

那人說了句:“雖不多,也夠在這裡待上兩日了。”說完這句話便不再說什麼,從懷中掏出了一把鑰匙,將鐵門開啟。

五萬兩銀票,那簡直是一筆巨資了,可是在此人的眼裡,似乎還不算多,不愧是銷金窟,難道這裡面的東西真是貴得嚇人?

等到鐵門開啟,兩人走了進去,一眼看去,就被裡面的奢華所震驚,同時也明白了什麼五萬兩銀票也不算多的意思。

這裡面是一座像宮殿般宏偉的石窟,石窟的頂部綴滿了夜明珠,將整個石窟照得有如白晝,沒有了油燈,也就沒有了難聞的煙火氣,空氣中瀰漫著醉人的花香酒香,還有一股惹人遐想的說不出的香氣,準確的說,就像是少女身上散發出來的香味。

石窟中有一排排的椅子,二十多人坐在椅子上,在他們的前方是一座平臺,平臺上有兩個人正舉著牌子,這兩人也帶著頭套,牌子上只有一個數字,二十九,就是對著這塊牌子,臺下椅子上的人時不時說一句:“一萬兩。”

另一邊有人喊道:“一萬三千兩!”

又有人喊道:“一萬五千兩!”

兩人看到這些人簡直著了魔,不明白牌子上的二十九代表什麼,怎麼會值這麼多錢。

在兩人不明所以下,有兩名帶著頭套的侍從領著兩人坐到了一處空著的椅子上,然後遞給兩人一張信箋,看著信箋上的字,兩人頓時明白了為何這麼多人爭搶著這二十九。

只見信箋上羅列了三十多樣東西,每樣東西前面都有一個數字,如今已經輪到了二十九,前邊的數字後有的寫著秋水劍一把,有的寫著鴛鴦腿腿法秘笈,有的寫著西域美人,芳齡十五,有的寫著無色無味的毒藥,有的寫著仙丹的秘方,還有的後面寫著各地朝廷官員喜好等等,這二十九後面赫然寫著胡不工遺作,胡不工已經去世,他生前所做的機關巧器自然價值不菲,甚至要不止這些錢,說不定是從誰那裡得來的贓物。

而伏纓對這種銷贓則是再熟悉不過了,只是就連他也從未經歷過這種陣仗,怪不得自己進來時那人問自己可曾帶足了錢,若是遇到自己喜歡的東西,五萬兩銀票可真不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