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能將丐幫幫主汪九稱為小子的人,除了邊聽雨和南宮心湖也沒別人了,就連少林寺的渡字輩高僧提起汪九成來,都要尊稱一聲汪幫主,那是對丐幫的尊重。

這兩人年紀太大,聲名太響,雖然這麼說也不怎麼讓人覺得彆扭,可是聽在劉蘇兒耳中,卻不免感到兩人有倚老賣老之嫌。

邊聽雨聽到南宮心湖的話,這才住了手,他說道:“我說你怎的如此狂妄,原來是有汪九成在背後撐腰,你是丐幫的麼?怎麼不穿丐幫的衣服?是嫌棄丐幫服飾骯髒破爛麼?”邊聽雨說話咄咄逼人,竟讓劉蘇兒插不上嘴。

伏纓咳嗽一聲,剛要準備說話,南宮心湖就搶先一步阻止了他:“你別多嘴。”伏纓只好乖乖地閉嘴,他心裡暗罵老太太好不霸道,臉上卻露出了一副十分尊重她的表情。

梅嫽卻不管這麼多,她是管你們名頭多大,這樣跟我男人不講理,我也不用表示得太過前輩,她說道:“我男人不是丐幫的人,你們講講道理好不好?”

南宮心湖臉色一變,惡狠狠地說道:“你說我家老頭子不講道理?”

伏纓見到老太太的神色心中暗暗叫糟,他覺得梅嫽不該這麼和老太太頂嘴,可是梅嫽卻是犯起了倔勁:“不錯,邊前輩說話咄咄逼人,一句話沒有問完,又問到第二句,如此霸道,難道還不是不講理麼?”

南宮心湖冷冷地問到:“你是執意為了你男人而得罪我們了?”

梅嫽說道:“不錯!”

伏纓連忙為梅嫽辯解:“前輩,這兩人不懂……”

南宮心湖一揮手,制住了伏纓繼續說下去,她眼睛瞪著梅嫽,梅嫽也當仁不讓地和她對視,只見南宮心湖臉上的煞氣越來越濃,就連劉蘇兒都感覺到了,他暗中做足了準備,以防這老太太暴起傷人,氣氛在幾人間變得凝重起來。

良久……

南宮心湖彷彿被寒冰包裹的臉逐漸融化,臉上露出了慈祥的微笑,這微笑就像讓人在寒冬中沐浴到春風那樣溫暖,她轉身對邊聽雨說道:“你瞧瞧,這兩個孩子不畏什麼江湖上虛偽的那一套,只堅持自己認為對的事情,真是難能可貴!”

邊聽雨原本好像不講理的形象也變成了微笑,他點了點頭:“不錯,有多少口是心非的人,這兩孩子的確難得,不因我們兩個老傢伙而曲意奉承。”

伏纓放下心來,原來兩位老人剛才只是故意做作,他剛想插科打諢兩句,緩解一下氣氛,南宮心湖指著伏纓說道:“你小子可就圓滑得多了,不討人喜歡。”

伏纓啼笑皆非,連連承認:“是是是,您老教訓得是!”肚子裡卻在暗罵老婆子事兒多,不知怎麼找到婆家的。

邊聽雨忽然伸手扇了伏纓一巴掌,伏纓想躲沒躲開,臉上中了這一巴掌,掌音清脆響亮,實則卻沒有多大力道,顯然這一巴掌只是為了懲戒,而非懲罰,伏纓捂著臉不解地問道:“邊前輩為何打我?”

邊聽雨說道:“我最近修煉了一門察言觀色的功夫,你小子口是心非,表面上對我們恭恭敬敬,卻在暗中辱罵我們,你說這一巴掌打得你冤不冤枉?”

伏纓感到駭然,又帶著懷疑,心中摸不準邊聽雨真有這門功夫,還是猜的,只是他心中暫時也不敢再罵,只能點頭認錯。

這邊劉蘇兒也跟著放下心來,心中這才明白為何江湖中人如此尊敬兩位神仙般的俠侶,這兩人剛才一番試探,雖然讓人感到有些心驚膽戰,但兩人既然是講道理的人,此舉就必將有其深意。

果不其然,南宮心湖說道:“你們一定奇怪我們為何要來到這裡試探試探一下你們,是不是?”

劉蘇兒點了點頭:“晚輩確實有點不明所以,還請前輩明示。”

南宮心湖從衣服裡掏出一把糖果,問劉蘇兒和梅嫽:“你們吃糖不吃?”

劉蘇兒搖了搖頭,梅嫽卻接過一顆吃了,南宮心湖往自己嘴裡也放了一顆,然後對兩人說道:“前幾日,有一位故人之女前來探望我們兩個不中用的人,我們想著既然別人還能記得我們,又是千里迢迢地遠道而來,自然感到十分高興,可是這小妮子可不簡單。”

梅嫽問道:“婆婆說的可是夏侯鶯?”梅嫽見南宮心湖面善,語氣也從前輩變成了婆婆。

南宮心湖點了點頭:“夏侯鶯這小妮子花花腸子可多吶,前兩日將我們兩人哄得好像年輕了幾歲,可是很快她的狐狸尾巴便露了出來,原來她此次過來探望我們,目的可不單純,我說呢,我們兩人行將就木,除了那些不安好心的,想從我們這裡拿點什麼的,哪還有人會來看看我們?”

伏纓的臉忽然覺得有些發熱,這老太太說的是夏侯鶯,說的是他們自己,可是伏纓卻想到了自己的師父,他好久都沒有去探望他了,等近日有空,自己要帶著唐軒兒去瞧瞧他老人家。

邊聽雨和南宮心湖兩人沒有子女,所以分外在意這種事情。

梅嫽忽然說道:“婆婆要是不嫌棄,以後我多來陪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