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殺氣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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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賞花宮宮主幾個字,一眾丐幫弟子都是一臉茫然之色,有些弟子問道:“賞花宮,是什麼來頭?”
閻鐵塔坦然說道:“我也不知道。”
劉蘇兒忽然說道:“賞花宮,我倒知道一些,我們此行所追蹤的那名叫洛寒霜的人,就是賞花宮的人,只是我想不通,閻堂主是如何知道賞花宮宮主的身份的?”
閻鐵塔臉露慚愧之色:“說來慚愧,這是賞花宮宮主莫輕彈親自告訴我的。”接著閻鐵塔告訴了眾人他適才出去尋找線索的經歷……
湖州城因為十名守城官兵之死,內外都已經戒嚴了,街上除了巡邏的官兵和衙役外,已沒有他人,閻鐵塔帶著幾名得力的丐幫弟子出來,也被勸回,可是閻鐵塔又豈是乖乖聽命於官府之人?他帶著弟子走在小巷子裡,準備到可能知道來人的門派去打聽。
小巷子裡非常陰暗,不過也沒有官兵盤查,一行人熟門熟路地走過幾條巷口,來到女兒河,女兒河是湖州城內的一條小河,寬不過一丈,卻十分狹長,源頭之水就是太湖,河畔數十戶人家的房子都是沿河而建,這裡的人家出了門就能乘舟串門,非常方便,女兒河上有一座無名拱橋連線著河兩岸,閻鐵塔就準備從這條拱橋上到對岸的練洪家拳的洪一錘家去打探打探。
月明星稀,幾人來到橋邊的時候,發現有一個人頭戴斗笠,站在橋上,這座拱橋左右不過七尺之寬,原本只是過人不過馬車的小橋,看到有人,一名丐幫弟子就要吆喝此人讓路,可是閻鐵塔立刻發覺了不對勁的地方,他隱約覺得此人就是乘筏經太湖過來的人。
此刻夜已深,城中又戒了嚴,此人卻好整以暇地在此出現,絕非偶然,說不定就是為了他們丐幫而來,而此人雖然並沒有擺出什麼猛惡的姿勢,可是在閻鐵塔這種高手的眼中,此人絕不好惹,不過事到臨頭,他身為丐幫堂主,自然不能不出頭,他來到橋下,對此人說道:“朋友在此時此地出現,不知為了何事?”說完閻鐵塔就暗自戒備起來,只等此人說一句自己是為丐幫而來,然後和他交手。
可是此人像沒有看到閻鐵塔一般,而是依然看著從拱橋下不斷流淌的女兒河,過了良久才冷冷地答非所問地說道:“人與人之間,最悲哀的地方就是不能坦誠相見,兩個人明明就在對面,卻像相隔萬里江山,重重阻礙,不得自在。”
閻鐵塔自然覺得對方話裡有話,說的就是自己,他說道:“不錯,但閣下不妨有話直說,閣下是誰?來此何為?”
這人終於轉過身來,面相閻鐵塔,只是月光之下,此人的面目隱在斗笠的陰影中,看不清楚,只一雙眸子反射著精光,此人問道:“有話直說?”
閻鐵塔有些生氣:“不錯,有什麼事無需拐彎抹角。”
這人說道:“有話直說四個字說來輕鬆,做起來卻難。”
閻鐵塔針鋒相對地說道:“說出自己的名字以及來此何干,也沒什麼難的。”
此人嘆了口氣說道:“好吧,我姓莫,名叫莫輕彈,男兒有淚不輕彈之輕彈,我來自賞花宮,自詡為宮主,實則和宮奴無異,至於我來此何為?卻不能告訴你。”
閻鐵塔覺得此人說話有些瘋瘋癲癲的,未必是針對他們而來,可是普進城便殺人,雖說殺的是官府眾人,可是丐幫弟子也不能坐視不理,他說道:“閣下好大的口氣,在北城牆太湖之畔殺死守城官兵的可是你下的手?”
莫輕彈點了點頭:“他們要殺我,卻不是我的對手,於是被我殺死了,倒不是我有意為之。”語氣中竟帶著幾分歉意。
閻鐵塔想不到他竟然一口承認,他從腰間拿出他仗以成名的兵器一把鐵鐧,有兵器在手,閻鐵塔的腰桿不禁挺直了幾分,他對莫輕彈說道:“自古以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閣下既然承認了殺死了守城兵,要麼跟我們去官府,聽由官府的定罪,要麼按照江湖上的規矩,跟我回去。”
莫輕彈嘿嘿冷笑一聲:“能夠命令我的人,已經在二十年前仙去,我今晚不想再殺人,也奉勸閣下不要輕舉妄動!”說到這裡,莫輕彈雖然一動未動,可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一股凌厲的殺氣,在這股殺氣的逼迫下,女兒河的河水彷彿也流動得慢了,原本在河中肆意遊動,不是跳出水面的魚兒,也沉入了河底不敢出來。
閻鐵塔其實已被對方殺氣籠罩,但既然身為丐幫堂主,膽量自然不一般,他償若因為明知不是此人對手而退縮,那麼此事必將在他心中留下難以掃除的陰影,他大叫一聲:“職責所在,在湖州城殺了人,你必須要跟我走一趟!”同手揮舞手中鐵鐧,向莫輕彈衝去。
不知道是否受了閻鐵塔正義凜然的氣度所懾,莫輕彈並沒有和閻鐵塔動手,在閻鐵塔撲過來的一瞬間,莫輕彈掀開頭上的斗笠向河面上扔了過去,接著人跟著斗笠彈射出去,斗笠在河面漂浮,他的人也落在斗笠上,隨著河水慢慢遠去。
閻鐵塔撲了個空,但任誰都看得出他的武功和輕功都和莫輕彈相差太遠,他敢向莫輕彈動手,已是鼓起了常人難以擁有的勇氣。
說道這裡,整個分堂裡圍坐在周圍的丐幫弟子鴉雀無聲,跟著閻鐵塔前去打探訊息的丐幫弟子證實了此點,當時除了閻鐵塔外,其他的幾名丐幫弟子都承認當時嚇得一動不敢動,知道那人順著女兒河的河水遠去,他們才像魂魄歸位,恢復了行動的能力。
劉蘇兒則聽得駭然,這種境界的武功,他能夠想象到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慕容寒山,被人成為劍神的人,另一個則是幽靈山莊的白重影,也就是曾經擊敗過慕容寒山的人,兩人都有著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氣魄。
除了這兩人外,劉蘇兒想不到竟然還有人能到達這一步,只怕自己前去追尋洛寒霜的事又充滿了兇險。
不過就連閻鐵塔都能鼓足勇氣前去動手,他劉蘇兒又怎能知難而退?少林寺的危機尚未解除,他也不能半途而廢。
閻鐵塔接著說道:“再跳入河裡去追此人,那就不是膽子大,而是發了瘋去送死,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我看,若要對付此人,咱們丐幫中,唯有汪幫主,只可惜汪幫主卻如閒雲野鶴,不知所蹤,那咱們丐幫也只好避其鋒銳了,兄弟們,償若你們遇到此人,千萬不要逞強動手,我也絕不會因此而怪罪你們,湖州守城官兵被殺一事,可不是咱們不想管,而是管不了。”
丐幫弟子聽完後,鬨然議論起來,若非親見,的確難以想象對方的武功能夠高到什麼地步。
說完話後,閻鐵塔便讓眾人回去歇息,畢竟已經很晚了。
直到眾人都散了,閻鐵塔才有機會跟劉蘇兒說話:“劉兄弟,不是我說喪氣的話,既然賞花宮的宮主已然來到附近,我勸你暫時也別去找洛寒霜的麻煩了……”
劉蘇兒知道他是一番好意,此人自然認定了自己絕非莫輕彈的對手,劉蘇兒苦笑一下說道:“如同閻堂主所言,此行我是勢在必行,而且我找到洛寒霜也非是要拼個你死我活,我看那莫輕彈也不會不講道理。”
閻鐵塔再勸說了幾句,見劉蘇兒決意前往杭州,便只得作罷,轉而勸他千萬要小心,遇到不敵之人認輸也不是什麼醜事。
劉蘇兒點頭受教,和梅嫽也回了客房休息,不知何故,他忽然覺得手中這根紫竹棒變得燙手起來。
當晚劉蘇兒和梅嫽在丐幫湖州分堂平平安安地渡過了後半夜,早上起來,他們便和閻鐵塔作別,要去杭州繼續追蹤洛寒霜,離去之前,劉蘇兒讓丐幫弟子幫忙追查龐晚廬的下落,反正湖州距離杭州沒有多遠,只要有了龐晚廬的下落,一定要通知自己。
閻鐵塔自然是滿口答應下來。
劉蘇兒也收攝心神,不再想莫輕彈的事,這種人,越是去想他,越是給自己增加壓力,想多了,膽子也就變小了。
梅嫽雖然沒有說話,但她心中的擔憂也並不比劉蘇兒低,只是女兒家善於隱藏心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