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打聽,劉蘇兒得知少林寺山下有十多個村子,和少林寺田產相接的,一共有兩個村子,分別是錢家村和喬家村,那日領頭前來少林寺鬧事的錢保長想來就是錢家村的人,至於有沒有喬家村的參與,現在還不好說。

劉蘇兒思忖,若是直接去了村子裡打聽,必會惹他們反感,他們對自己也不會說什麼實話,說不定還會給他們留下口舌,讓他們有了理由再次去少林寺鬧事,所以要麼是趁著晚上夜深人靜時,直接去村裡找出錢保長的家,逼問出是誰攛掇他們的要麼喬裝改扮,化成另一副面孔,前去悄悄打聽,劉蘇兒選擇了後者。

他下山之後,遇到了一位走街串巷賣小物件的貨郎,手裡拿著一根手腕粗細的竹竿,這根竹竿上又橫著穿著幾根細點的竹竿,細竹竿上掛滿了各種飾品和玩具,這種貨郎常行走在鄉村之間,定然不會惹人懷疑,劉蘇兒掏出二兩銀子將他的這些貨物全都買下。

除此之外,劉蘇兒知道自己的服飾和外貌錢家村的人都能分辨得出來,他又花了一貫錢,將自己的外衣和對方換了,這位真正的貨郎想不通劉蘇兒此舉何意,劉蘇兒的衣服較新,就算不給他一貫錢,他也願意跟他換,同時還將自己的帽子送給了他,有了這頂髒兮兮的帽子,劉蘇兒儼然變成了一位尋常的貨郎模樣。

換完以後,劉蘇兒又問了這竹竿上貨物的價錢,省得在這些細節上除了岔子,貨郎告訴他後,便歡天喜地地離去,想不到竟然會遇到能將他所有貨物都買下的人,貨郎走得很快,大約是怕劉蘇兒反悔。

劉蘇兒跟著來到一條小河邊,撿了一些枯枝敗葉生了一堆火,火燃盡後留下一堆灰燼,劉蘇兒將這些灰燼和著水,調出一把黑灰色的泥,然後仔細地對著河水塗抹在自己手臉上,這麼一來,他看起來就像是常年在外行走,臉上被曬得黑黑的樣子,恐怕自己對著鏡子,自己也難以認出自己。

做完這些,劉蘇兒便挑著竹竿,向錢家村行去,走在路上,他想起自己聲音也能被村裡的人認出,因此他不斷地大聲吆喝著:“過來看看哪,用草編的蟈蟈,青蛙,竹哨子,針線,寶石手鐲,玉觀音,能驅鬼辟邪的桃葫蘆……什麼好東西都有,大家快來看看吧!物美價廉,童叟無欺!一兩個銅板一件……”

一邊走,劉蘇兒一邊大聲吆喝,渾然不在意路邊田裡人投來的異樣目光。

等來到錢家村外,已過了晌午,劉蘇兒的聲音已經喊得略帶嘶啞,聽起來和他原來的聲音也有了很大的不同。

在劉蘇兒的想象中,錢家村既然會和少林寺鬧這麼大動靜,就為了一些田地,想來定然是十分貧困,村民們大都食不果腹,可是到了以後他才知道並非如此,錢家村雖然是村子,但家家都是一副不少食不缺穿的溫飽之相,非但有不少雞鴨在村子裡閒逛,還有不少狗盤坐在各家門前,只看這些狗都肥肥胖胖的,那麼這些人家也不至於吃不飽飯。

奇怪的是,這些狗見到劉蘇兒這個陌生人,竟然沒有此起彼伏地吠叫。

這就讓劉蘇兒更知道這些村民富足,所謂狗不嫌家貧,越是窮苦人家,狗越是忠心,見了外人定會狂吠,而富人家的狗,想來多半就是愛理不理的,其實劉蘇兒想錯了,這些狗之所以不叫喚,是因為他身上所穿的貨郎的衣服,這貨郎常年穿行在各個村子裡,身上帶著一股氣味,讓這些狗兒聞起來覺得無害,因此便懶得叫喚了。

到了村口,劉蘇兒大聲吆喝,很快村子裡的孩子都圍了過來,被他竹竿上的各種玩具所吸引,一直流連不去,有幾個孩子甚至跑回家去,央求家中大人給錢來買。

也有一些大人和老太太前來購買針線等物,誰都沒有看出劉蘇兒原是那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圍著他的人大多都買到了自己所需,逐漸散去,只有一位留著鼻涕,看起來有些邋遢的孩子因為沒錢買,卻又等著骨碌碌的大眼,一直看著竹竿上的玩意,捨不得離去。

劉蘇兒見身旁只有這個看起來邋遢不堪的小孩,猜測他定是這村中最貧寒一戶人家中的孩子,趁著沒有別人,他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這邋遢小孩吸了吸鼻涕,又用袖子抹了一下,然後說道:“我叫狗剩。”

劉蘇兒感到有些奇怪,天下哪有父母會給孩子起這種名字的,不過此事和他無關,他說道:“狗剩,你喜歡哪個玩意?”

狗剩說道:“我喜歡那條彩色的金魚,不過我沒有錢買。”

劉蘇兒說道:“沒有錢不要緊,你只要回答我幾個問題,這條金魚就送給你,怎麼樣?”

狗剩點了點頭,劉蘇兒接著說道:“不過我問你的問題,你不能跟別人說,不然別的孩子也跟著過來問我要這些玩意,那就不好了,給你的這個,我也得要回來。”

狗剩說道:“我不說,你快問。”

劉蘇兒問道:“最近,可有什麼你不認識的人來到村裡?”